2008-03-12 15:23:02

《容我再會.紅煙白火》第三回

第三回
合唱團的練習越來越頻密,她與李奕俊並肩而立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可是她總是感覺她與李奕俊之間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間隙;她不敢直視李奕俊,即使長期站在身旁,連半句話也吐不出來。「難道我真的窩囊如此,連主動搭話也顯得無能為力嗎?」她心裡不停自問,答案仍是令人沮喪。

「嘉欣,怎麼跟李奕俊站得那麼遠?快靠近一點!」黃老師的說話,引起群眾哄動。嘉欣羞得滿臉通紅,心裡暗罵黃老師怎麼不曉得通情達理!

嘉欣不知所措,只呆滯地凝望李奕俊。李奕俊本來沒有表示,因為站得不好的不是他,可是他看見嘉欣絲毫不動,便拉她的手,要她靠近自己。嘉欣遭李奕俊突襲,心跳更是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動,心想表白的機會來臨了!

「起琴。」黃老師無視嘉欣的狀況,指揮着同學練習。嘉欣又在心裡不停暗罵老師,壞她的好事。不過她想像自己向李奕俊表白,到時定是殘局一片,心裡又稱讚黃老師及時阻止她。

嘉欣感到她的肩膀與李奕俊的肩膀緊貼着,內心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她記不起歌詞,也跟不上節拍,像被李奕俊壓迫得變成廢人。

李奕俊本來笑臉不多、沉默寡言,表情總是帶點憂鬱、帶點高傲,只有與相熟的朋友相處時,才會流露他珍貴罕見的笑容。他在練習時板着臉孔,極為認真的樣子,更令嘉欣對他有幾分敬畏,甚至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她雖然與李奕俊有身體接觸,但她只有越來越自卑。

練習完畢後,嘉欣一如既往地跟蹤李奕俊。可是她越來越不敢接近他,兩人距離甚至越來越遠。莫說告白的衝動,她連繼續暗戀他的勇氣也沒有了。

* * * * *

氣溫已回升到二十度以上,但嘉欣仍然穿着整齊的冬季校服,因為莊重和斯文的冬季校服,才能配合他們的比賽氣氛。

男同學全都穿着長袖的淺藍色恤衫和深藍色長褲,腳上的黑皮鞋都擦得閃閃發亮。女同學則穿着淺藍色恤衫,外面是一件深藍色的連身裙,露出一雙黑色長襪和皮鞋,還統一用粉藍色的絲帶作頭飾。嘉欣的頭髮不長,只是僅僅過肩,她勉強用絲帶繫着她的小馬尾辮,卻顯得她份外可愛。

黃老師等待合唱團的學生們集合,然後便帶同學們乘旅遊巴士到大埔的文娛中心參與比賽。嘉欣雖然已經是小五生,但她住在沙田,甚少到沙田以外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到大埔。她看見大埔的高樓大廈比沙田少得多,取而代之的是有很多矮小的建築,彷彿到外國一樣,似乎空氣也清新一點。

同學們下車以後,看見有不少學校的合唱團已經到達會堂。他們看見對方似乎準備十足、勝券在握的樣子,都不禁緊張起來。黃老師知道同學們中參加過大賽的人並不多,於是叫同學們練習,好讓他們能分散注意力。其他學校的合唱團看見嘉欣學校的練習,也紛紛唱起歌曲;霎時間,大堂內外都濔漫着歌聲,比賽的氣氛越來越濃厚和激烈。

場地主管宣佈首十二隊的參賽隊伍可以進場,黃老師便和藹地向學生們說:「現在要進場,緊記在別人表演時要保持安靜,這是基本禮貌。你們不要老是想着比較自己和別人,只要專心一致,做好本份就可以了。還有記得上台時要保持笑容!」黃老師裝個鬼臉引同學們發笑,同學們也總算放鬆一點心情。

隨着各參賽隊伍進場,比賽正式開始。嘉欣的學校被編排在上午的第十二隊比賽,所以等到全部同場的對手演唱後,才到他們的演出。

今次比賽有好幾隊的隊伍都是以《奇異恩典》作比賽曲目,而且各有風格。其中一隊以平靜的手法,用簡單的琴音,和着緩慢的節奏,以表現高超的歌唱技巧,但嘉欣只感到十分沉悶,這隊伍是無法勝過自己學校的。但其後有一隊採用豐富的音樂,除鋼琴外,還有小提琴、大提琴、鼓、三角等樂器伴奏,二部輪唱的效果也十分理想,這種水平肯定列入三甲。不單是嘉欣,連她的同伴也議論紛紛,似乎被打擊自信,就只有她兩旁的李奕俊和鍾凱玲能保持輕鬆的笑容,欣賞對手「凌厲的攻勢」。她心想自己又輸給鍾凱玲一着了。

第十隊已經上台,第十一隊正在後台準備,而嘉欣的隊伍也要起身,準備到後台預備。他們先在大堂排列隊伍,然後依次進入後台。他們進入後台時,第十隊剛好表演完畢。

嘉欣是初次參加合唱團的比賽,也是第一次在台上進行表賽。毫無比賽經驗的她,心跳已經加速得比跑步時還快,手心不住滲出汗水,腳雙還不由自主地發抖。其實除她以外,大部份的同學也是同樣狀態。黃老師見眾人神色凝重,卻不得發生鼓勵他們,也甚是着急,只好祈求神眷顧他們,讓他們能順利演出。

黃老師率先踏上舞台,緊隨着他的是司琴鍾凱玲;她顯得氣定神閒,畢竟她已經有不少台上經驗,無論是鋼琴獨奏還是合唱團的伴奏。隨在她背後的,就是嘉欣了。嘉欣看見站在前面的鍾凱玲毫無畏懼,她便依樣昂首進場,誰知她一個踉蹌,險些兒仆倒,還好她及時保持平衡。忽然,她聽見李奕俊低聲說道:「別怕,我們必勝的。」她沒有回望李奕俊,因為害怕對方看見她甜蜜的笑容。

黃老師見眾人準備就緒,偷偷地說聲:「加油!」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眾人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但看見他的口型,都忽然卸去不少壓力,他們的比賽,也在黃老師的擺手起動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