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墜落之戀(6)
5月14日 星期4 陰
「如何才能如阿村所願,用生命和他一起墜落?」今夜,我在市中心的一家同志酒廊裡思索著。
我斜躺在一個酒廊服務生的大腿上喝酒。他那緊實的腿肌,裹著一件緊身丁字褲,散發出微微的尿臊味。是那些性學專家說過的吧?某些情境下,尿臊味往往是最好的催情春藥。
「叫什麼名字?」
「阿村。」
「阿村?你叫阿村?」
「是呀,怎麼了?大哥!」
我幾乎狂叫起來,卻笑得全身顫抖,把拿在手上的那杯紅酒都給濺了出來。沒想到這英俊的小狼狗,竟然也有一個和阿村完全相同的名字!
「好,好,阿村,阿村!幫我倒酒。倒滿,倒滿!」
我摟著他的腰,開始吟起波德萊爾《惡之華》裡的詩句:
某夜,酒魂在瓶中唱著:
「人啊!親愛的棄民,為你,
我在玻璃牢獄和朱色封蠟下,
唱一支充滿光明和友愛的歌。」
「我猜你是詩人。」
這個也叫阿村的牛郎,說著說著,雙手撫弄我那早已膨脹的褲襠,嘴巴卻在我的耳邊吹氣,輕聲說話。
「詩人?什麼詩人!死人啦!我是死人啦!」我瘋言瘋語回話。
「死人?死相才對吧?」
「沒錯,死相,死相!」
「死相!看你醉成這樣!」阿村推了我一把,嗲聲嗲氣地,又說:
「來,我們來玩遊戲。」
「玩什麼遊戲?」
「我們來猜拳,輸的要喝一杯酒,然後唱一首歌。」
「好吧,好吧!沒問題,喝酒、唱歌難不倒我。」
想必是酒精作怪,讓我的身體反應變得遲鈍起來。平時很會猜拳的我,
這回竟然輸了。
「沒關係,我喝酒,我唱歌!」
一口飲盡滿滿一杯紅葡萄酒,我唱起歌來:
在世界的邊緣遇到你
百億光年的地方
那裡開著小紅花
在世界的邊緣離開你
百億光年的地方
那裡花瓣鋪滿地
花開花謝本無常
此生彼滅億萬年
在世界的邊緣愛上你
百億光年的地方
千年花菓已纍纍
「我有個朋友也叫阿村。」
「真的嗎?別唬我!」
「沒騙你。我們常去KTV,唱這首歌。」
我摟著阿村又吻又吮的,彷彿要把墜樓的阿村忘了。而眼前,露出兩塊大胸肌的阿村又說:
「那他現在呢?」
「離開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很遠很遠的地方?歐洲嗎?或是北極?」阿村裝出一副調皮的模樣說著,然後卻又正經起來:
「你還愛他嗎?」
「愛他?怎麼愛?」
「好了,不說那個死沒良心的阿村了。」
當我聽到「死沒良心」四個字,眼眶竟然紅了起來。阿村顯然發現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緊抱住我親吻我的臉頰,然後說:
「好了,沒事,沒事。眼前不是還有個阿村嗎?來,再玩!這回輸的不但要喝酒,還要脫上衣。」
「脫上衣?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像這樣,我輸了好幾回,也喝了不少酒,連衣服也脫得只剩內褲了。緊接著,我又輸了一回,喝了一杯,起身正要脫去內褲時,阿村卻說:
「來,我幫你。」
阿村低下身體,半蹲半跪在地上,從我的腹部一直吻到跨下。我想起阿村來,想起他也曾經這樣,幫我脫去內褲。波德萊爾的詩句再度響在耳邊:
無須愧疚地
穿行我的殘骸
並告訴我
死者中,這具
已亡的無魂老朽
是否
仍有痛苦?
終於,我全身顫抖,興奮了起來。這顫抖,這興奮,不正是我光顧這家色情酒廊的目的嗎?阿村走後,這種戲碼一再重演,早就習慣了,早就麻痺了。
八成是醉了,全裸著身體,我緊緊抱住阿村,又吻又吮,輕輕嘶叫著:
「阿村,阿村!好愛你!」
「好了,大哥!我知道。」
我還是緊抱著這個也叫阿村的牛郎不放,在他耳邊,情深脈脈地說:
「來,我再唱一首老歌給你聽,歌名叫〈往事如煙〉。」
說著說著,我又補了一句:
「白光唱的。」
「白光?哪個白光?」
「1950年代的老歌星啦。魅力十足喔,唱起歌來懶洋洋的,又滄桑又風騷。」
「1950年代?果然是LKK。」阿村摸了摸我那早已秃掉大半個的白髮說著,然後又用台語補了一句:
「老扣扣啦!」
顯然是喝多了,我一再打酒咯,身體搖搖晃晃,上氣接不了下氣地唱著,眼淚竟然潸潸直流:
過去的事兒,何必再去提它?
過去的事兒,好比明日黃花。
無限的滄桑,想起心亂如麻。
悲痛的回憶,只怨當初做差。
往事如煙,好似雲霧之間。
回頭是岸,也有無限辛酸。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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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說比前面幾部還high,誰來分級呀? 我就要去遙遠的草原和牛 羊及野馬 土撥鼠談戀愛去了。
等著故事的續集,真令人牽掛呀!乾脆把阿村也一塊兒帶走好了,您要不要追過來?
好聽的歌
歌詞帶回家學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