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4 15:45:23楊風

釋迦僧團中的同志身影



釋迦牟尼所創建的出家團體──僧團當中,一直存在著(男)同志身影的傳說。幾乎所有釋迦所制定的戒律當中,都提到這些同志的行為。

首先,在這些戒律當中,提到五種名為「黃門」(pandaka,又譯「不能男」)的男人。美國佛教學者Leonard Zwilling,在他一篇名為〈印度佛典所見的同性戀〉(Homosexuality as Seen in Indian Buddhist Text)的論文當中,曾依照「黃門」一詞的梵文作了考證,發現這個名詞共有五個涵義:

(1)性能力不足者(被閹割者);
(2)偷窺狂;
(3)每月只有十四天有性功能者;
(4)藉由吸吮他人陽具而達到性高潮者;
(5)藉由特殊管道或特殊技巧才能滿足性需求者。

在這五個涵義當中,至少第(4)有明顯的(男)同志特性。


許多戒律都提到具有第(4)特性的「黃門」;例如,《四分律》卷35,就有這樣的一段描述(意譯):

有一個黃門,曾對一些比丘(男出家人)說:「跟我作愛吧!」這些比丘說:「你走吧,你是個沒有用的人!」
這個黃門又對看守寺園的園丁人和沙彌(出家但尚未受戒的男人)說:「跟我作愛吧!」看守寺園的園丁和沙彌也同樣拒絕說:「你走吧,你是個沒有用的人!」
於是,這個黃門走到寺外,和牧羊人一同作了淫亂的事。

另外,《十誦律》卷21也說到這樣的一個「不能男」(黃門):

釋迦佛正在王舍城說法時,有一個男子,他是跋難陀的朋友,他和跋難陀一同跟隨釋迦出家。到了晚上,這個男子開始撫摸身旁的比丘。比丘們把他趕了出去。
這個男子又到比丘尼(女出家人)、沙彌,還有沙彌尼(尚未受戒的女出家人)身邊,撫摸她(他)們的身體,因而又被趕了出去。
有些男信徒留宿在寺院當中,也同樣遭到騷擾。

從這段描寫看來,這個騷擾他人的男子,似乎是個雙性戀者;因為他既騷擾男性的比丘、沙彌和男信徒,也騷擾女性的比丘尼、沙彌尼。值得注意的是,描述中特別提到這個男子是跋難陀(Upananda)的朋友。

跋難陀,釋迦僧團中有名的惡比丘。釋迦僧團中有六群惡比丘,難陀(Nanda)和跋難陀是為首的兩個。他們常常做出不容於僧團和社會的惡行。釋迦的戒律,有一大部分是針對他們的惡行而制定的。現在把這名男子和跋難陀相提並論,顯然為了突顯這名男子的淫行劣跡。

另外,《摩訶僧祇律》卷23,則提到一個應該是雙性人或陰陽人所為的騷擾事件:

比丘們正在房裡睡覺的時候,有人從雙腳、腹部,一直撫摸到陰部。比丘被驚醒後,質問:「你是誰?」這個人回答:「我是某個國王的女兒。」比丘又問:「你真的是國王的女兒?」這人改口說:「我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我是非男非女。」
眾比丘把這件事情向釋迦報告,釋迦說:「他是不能男。」

這些黃門或不能男,似乎帶給釋迦的出家僧團莫大的困擾。例如《五分律》卷17,就這樣描寫僧團受到信徒誤解的情事:

當時,一些黃門出家後,常和沙彌,還有看守寺園的園丁一起作愛。到了寺外,見到其他男人也是這樣。一些信徒看了之後,就譏笑說:「你們看!釋迦僧團當中,竟然存在著這種污穢的事情!他們還想解脫嗎?」
釋迦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下令:「黃門不可以出家。如果已經出家,必須趕出僧團。」

這段故事的後半段說到,釋迦的僧團因為受到黃門事件的困擾,導致釋迦下令僧團當中不許有黃門的存在。這當然是一個複雜的問題,現在暫時按下不談。


我們要說的是,這些戒律所描寫的(男)同志,似乎都相當淫亂。各種不同版本的戒律,之所以要敘述這些淫亂的故事,原因都是相同的:(男)同志,也就是黃門或不能男,不可以出家當和尚;已經出家當了和尚的,也要把他們趕出僧團。

由於故事中的主角身分,還有周邊的人物和情節,各個戒律的版本之間有顯著的出入,因此有些學者懷疑這些故事都不是史實,而是為了制定黃門不許出家的戒條之時,所編造出來的理由。有些學者,例如Erich Frauwallner,甚至以為:釋迦制定禁止各類人士出家的事由,都不能看做是真實的事件;頂多只有一件可能是事實,那就是佛陀准許他的兒子羅睺羅(Rahula)出家的故事。[見:Erich Frauwallner(郭忠生譯)《原始律典[犍度篇]之研究》。]這樣看來,各種戒律所描寫的黃門劣跡,有可能都是虛構的。

當然,一個僧團的人數達到某種程度,乃至有名、有利可圖時,難免會有不肖份子混入。跋難陀等六群惡比丘的記載可能是史實。而下面這則與(男)同志有關,也與羅睺羅出家有關的記載,正如Erich Frauwallner所說,可能是史實:

當時,跋難陀收了兩個沙彌當徒弟。一個叫騫茶,另一個叫磨竭陀。這兩人常常一起做愛。佛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規定今後不許收留兩個沙彌當徒弟。
不久,佛陀回到他的俗家,見到自己的兒子羅睺羅聰明伶俐。佛陀回到寺院後,向弟子舍利弗說:「你可以收羅睺羅當徒弟。」舍利弗回答:「您已經制定了『不可收兩個沙彌』的戒條。我已收了一個沙彌徒弟,因此不能再收羅睺羅當沙彌徒弟了。」
於是,釋迦修改自己所制定的戒律:「從今以後,允許你們收取兩個沙彌徒弟。」(見:《五分律》卷17。)

事實上,佛典當中也有正面描寫(男)同志的段落。佛音(Buddhagosha)的《法句經註》(Dhammapada-atthakatha),就說到這樣的一則故事:

一位名叫須離(Soreyya)的比丘,未出家前,曾在浴場中遇到大迦旃延(Mahakaccayana),並對大迦旃延白晰的裸體產生欲愛。當須離內心興起和大迦旃延結為連縭的念頭時,須離當下由男變女。不久嫁給Tikkasila地方的長者子為妻,並且育有二子。
而當須離和大迦旃延再度重逢時,須離向大迦旃延懺悔,並且因而恢復男兒身。大迦旃延也為須離開示佛法,須離因此證得阿羅漢果。

這個故事中的主角──須離,可能是個雙性戀者,或是一個同時具有男、女兩種性器官的陰陽人。故事的重點是:像這樣的一位同志,不但沒有被趕出僧團,而且最後還經由修行,成就了「阿羅漢果」。而阿羅漢,乃是早期佛教修行的最高階位,那是已經斷除一切煩惱的解脫階位。可見同志也可以在僧團當中,藉由修行,達到澈底解脫的境界。
另外,佛音《長老偈註》(Theragath-atthakatha),還有法護(Dhammapala)《真諦燈》(Paramatthadipani)當中的《長老偈經傳》(Theragatha-attakatha)等等佛典,也曾記載一位比丘,名叫跋迦利(Vakkali),對佛陀的身體起了欲愛之心,深深為了只能在佛陀用齋吃飯時見到佛陀,而感到不安。

佛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對他說:「你總是想要看我這具漸漸衰老的軀體,有什麼益處呢?」隨即將他趕走。後來,跋迦利身染嚴重的風濕病痛,心頭興起自殺的念頭。佛陀前往探視,並為他開示「諸行(一切事物)無常」的道理,跋迦利因而證得阿羅漢果。佛陀並且稱讚他是「正信第一」。

在傳到中國的《雜阿含經》卷47,1265經,雖然沒有說到跋迦梨愛戀佛身,但也說到跋迦梨身染重病,佛為之開示「無常、苦、是變易法」等道理。而且預言跋迦梨:「若於彼身無可貪可欲者,是則善終,後世亦善。」大意是:如果對身體不再有貪卻,今生必能善終,來世也能享受善報。後來,跋迦梨終於體悟到自己的身與心,確實都像佛陀所說的那樣,是「無常、苦、變易法」,因此不再貪戀自己的身與心。但卻因為病痛纏身,所以最後還是「執刀自殺」。當佛陀趕到時,見到跋迦梨的屍體有遠離貪戀的解脫之相,因此就在隨行的眾弟子面前,認可跋迦梨已證得阿羅漢果。

跋迦梨的例子再次說明,真心修行的(男)同志,不但不會被逐出釋迦僧團,而且還能成就最高的阿羅漢果。因此,有些學者以為,戒律中規定(男)同志不許出家當和尚的規定,應該都是後來加入的。至於不許(男)同志加入僧團的那些淫穢故事,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後人編造出來的。

(2007年4月4日)
Ami Low 2007-06-22 13:48:58

童子 採藥去;
剛剛和我的好朋友求證,原來寫這篇文章的人不是他,因為風格語氣太都像了,連「常不輕菩薩」都是他常引用的。很想知道您時刻方神聖?(我猜想您也是出家人吧?)不知道能夠和您做個朋友?

Ami Low 2007-06-21 17:51:28

教授; ~ &quot眾生皆有佛性”不正是台灣同志佛教徒的口號嗎? ~ 我現在才知道ㄟ!
童子:Sadhu,Sadhu,Sadhu!
被期末報告壓得喘不過氣,看看教授的文章,透透氣!

楊風 2007-06-20 16:18:34

采真:
是金的啦,
別懷疑!


戈哥:
謝謝了!
常來喔!


厭情:
謝謝了!
那就繳入會費吧!


Ami Low:
疑?
” 眾生皆有佛性”不正是台灣同志佛教徒的口號嗎?


童子 採藥去:
謝謝你幫我們傳道授業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