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30 15:49:16楊風

那年秋天(3)




打倒俄寇,反共產,反共產。
消滅朱毛,殺漢奸,殺漢奸。
收復大陸,解救同胞。
服從領袖,完成革命。
三民主義實行,
中華民國復興。
…………

即使是在冬天寒冷的清晨,校園西南邊那片油加利樹,還是綠意盎然,閃爍著冬日溫煦的陽光。一排士兵一邊原地踏步,一邊大聲唱著反共愛國歌曲。兩個士兵正用白漆,在校園圍牆上,塗上幾個大圓圈。

「陳佳滎,張進耀!字要寫得端正一點!」王連長從他的小木屋,遠遠向那兩個士兵高喊著。
「是,連長!」

「打倒俄寇,反共產」的歌聲,一遍又一遍,迴盪在校園裡。圍牆上的白色大圓圈內,已經寫上八個紅色大字:「反共抗俄,殺朱拔毛」。在晨光照耀下,顯得極為亮麗。

「什麼是『殺朱拔毛』呀?」鄭土水指著牆上的紅字問。
「笨呀!老師不是說過嗎?朱,就是朱德;毛,就是毛澤東啦!」陳建華說。
「哈,哈,哈!你是豬,我拔毛!」鄭土水一邊拔著陳建華的頭髮,一邊說。

「你們三個小鬼,別吵了,快進教室吧!」王連長雙手叉腰,烕嚴地說。
「是的,王連長!」

從那天起,每到下課,我就會利用十分鐘的時間,跑到王連長的小木屋去。也不管他有空沒空,或在不在,彷彿只要見到這間住著王連長的小木屋,我的小心靈就會甜蜜蜜地安頓下來。

連著許多天了,每天,我從家中的雞窩裡,拿了一顆剛剛生下來的雞蛋,送到王連長的小木屋。然後坐在王連長的腿上,用力抱著他那壯碩卻帶點軍人慣有汗味的身體。今天也不例外。

「你爸媽知道嗎?」
王連長問著。顯然,他是指那顆放在桌上的雞蛋。我點了點頭,但其實,家裡的人並不知情。
「你叫張水順,對吧?」
我點了點頭,害羞地把頭鑽在王連長溫暖而又寬闊的胸脯裡。
「幾年級了?」
「六年級。」
「那明天暑假就要畢業囉!」
我沒說話,只是靦腆地點點頭。

這時,陳輔導長經過木屋門口,摸摸我的光頭說:
「這小男生,長得好秀氣呀!」

王連長笑了笑,沒有答腔,目光遠遠望著木屋外正在操練的士兵,不經心地摟了摟我的腰。而我依然緊緊抱著王連長,一股興奮的暖流,流遍我的全身,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早晨,我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從來就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情愫?在那懵懵懂懂的青澀年紀,總覺得能夠和王連長在一起,就是一種踏實的幸福。直到第二年暑假,當我愛上鄰居一位大哥哥時,才清楚這種奇妙的情感。


正享受著王連長不經意的輕摟愛撫時,突然傳來嘹亮的歌聲。木屋外,一個三十開外的士官,邊走邊唱起來:

保衛大台灣!
保衛大台灣!
……

「郭排副!不是告訴你不准再唱這首歌嗎?」陳輔導長從小木屋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大聲斥責那個邊走邊唱的郭排副:
「你他媽的又犯賤了,小心哪天告你匪諜!」

我感到害怕起來,把王連長抱得更加緊了。王連長顯然知道我的心理反應,因此拍拍我的小背,安慰著我。

「一下子叫人大聲唱,一下子又不許唱。」
儘管郭排副停止了歌聲,卻仍然狠狠瞪了陳輔導長一眼,口中喃喃嘀咕起來:
「什麼玩意兒嘛!我又沒有故意把它唱成『包圍打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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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風 2006-08-31 20:24:10

白蘋:
霜霜帶了高級手機,可以上網看.要不,還有”別人”幫她看,你別替她操心了.

白蘋 2006-08-31 10:43:17

幫霜兒多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