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4 15:18:20楊風
墜落（1）
＊獻給亡友David
＃我願意用生命和你一起墜落。
－ 亡友David〈忠誠已死〉
Ⅰ
初秋，夕陽西下，一個晴朗的黃昏，至善宮屋頂上的騰龍飛鳯，閃爍著金色光芒。數百個隨風飄盪的黃色燈籠，各個用紅漆寫著「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高高掛在廟前兩旁的木架上。
廟埕上擠滿了善男信女。廟埕一角，漆著紅漆的六角形金亭，冒著濃煙，香客簇擁在一起，虔敬地燒著金紙。
今天，五福大帝捨身救人的日子。西柳村的村民，在廟前供桌上，供上花菓和牲禮，各個手持大把大把檀香，虔誠膜拜著。
至善宮的宮門正前方，搭著兩個高高的戲台。其中一個戲台，上演傳統的神明戲「扮仙」。儘管戲台下的觀眾稀稀落落，寥寥無幾，但是戲台上的演員卻賣力上演一齣「醉八仙」的傳統戲碼。
只見頭戴道冠，長長黑鬍，手拿拂塵的呂洞賓，在戲台上，優雅地踱著方步。阿娜多姿的何仙姑，左手挽花藍，右手拿仙桃，來來回回穿梭在呂洞賓的身邊。張果老將馬鞭放在跨下，裝出倒騎毛驢的可愛模樣。曹國舅手拿酒壼，仰頭一飲，裝出醉醺醺的樣子。衣衫襤褸的李鐵拐，則是手扶龍頭鐵杖，縮著一腿，一拐一拐地裝出滑稽逗人的模樣。其他漢鐘離、韓湘子和藍采和三位仙人，也使出渾身技藝，賣力演出。最後，這醉八仙，個個雙手一張，拉出「天官賜福」、「壽比南山」、「吉羊如意」等紅布金字的布條來。
另一個戲台，五、六個穿著火辣的少女，正在戲台上演出脫衣秀。戲台下擠滿了色瞇瞇的男性觀眾，還有懜懂無知的未成年小孩。這和傳統戲台的冷冷清清，形成了強烈對比。
「敬神的戲，脫衫脫褲，實在無體統！」
一位七十開外的老者，從傳統戲台下，走到脫衣秀的戲台下，看了一眼台上那個擠眉弄眼，正要脫去短裙的少女，然後自言自語地嚷著。台上那個脫衣少女，彷彿聽到了老者的嘀咕，因此低下身來。兩顆大奶，像是用大碗公盛著的碗粿，滿滿地從半透明的奶罩溢了出來。紅咚咚，若隱若現的奶頭，不斷晃動，彷彿正向老者示威似的。少女用脫下的短裙，輕輕拂弄老者亮晶晶的秃頭。老者氣沖沖地奪下罩在頭上的短裙，不屑地往地上用力一甩，然後大聲叫罵起來：
「無大無小，真無體統！」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把短裙從地上撿了起來，做出勝利的姿勢，將短裙在半空中不斷揮舞。接著又把短裙放在鼻子上，聞了又聞，嗅了又嗅，然後裝出淫蕩的姿態和聲音，大聲叫著：
「喔－，喔－，好香，好香！」
台下其他觀眾，個個拍手大笑。這時，台上那幾個脫衣少女們，已無心演出，個個抿嘴竊笑。
另外一頭，戲台正對面的至善宮內，一個身穿白色綢緞唐服，頭髮稀疏，肚子微微凸出的三十幾歲男子，大剌剌坐在一張鑲滿貝殼的檀木椅上。他是至善宮的住持阿旺師。一個宮裡的執事人員，走到阿旺師的身旁，對阿旺師說：
「工廠一間一間倒，景氣這麼差，還搭兩個戲台，真浪費！」
「沒有辦法呀，每年都這樣。景氣再差，今年總不能例外吧？」阿旺師連頭也沒抬，依然大剌剌地坐在木椅上說。
霜：
來不及了！被男惡途靈纏上，任您請玉皇大帝來也要說沒救了。收驚也沒什麼用吧！
詩皇：
原來是鬼王啊！難怪那麼膽大。
碗粿要兩粒，大的。
霜霜:
我是七月半出生的餓鬼王,所以鬼用到碧潭,別怕,有我保護!
涼涼:
人家國公度假去了,你乾麼就閃人了?眾佳麗都棄我而走,我豈不成了名附其實的”孤”了!拜託別棄我而走啦!
采真:
別嚇唬霜霜了啦,人家她有保鏕,才不怕什麼鬼呢!
至於碗粿,我還是要請妳吃喔!
張超:
說到噴到血,有一次,在南部某寺廟參加慶典,廟門擠滿了信眾,一個乩童,用刀砍自己的額頭,砍到血流如注.正好從我站的廟門口經過.我躲也躲不掉,因為人太多了.他就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我捏了一把冷汗,深怕他發起瘋來,砍我一刀.
采真:
有燒香,有保庇喔.
鬼王還怕地藏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