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8 15:02:31楊風

窒息之愛(4)

第二天,蔡仁昌繼續翻閱陳仲凱的日記,發現他有很多心裡上的秘密和死結。蔡仁昌直覺地問自己:難道這和他的死亡有關?

【2001年3月5日】

今天學校同志社舉辦一場演講,演講的周教授說:
「同志是一群被社會歧視,甚至抛棄、仇恨的邊緣人。同志必須『現身』向社會大眾發聲。同志必須『出櫃』,不要躲在陰暗的『櫃子』裡,應該『現身』,走出來,大膽、坦白地向親友告訴自己的同志身分。這樣才能健健康康、有尊嚴地生活下去。」
事實上,我在大一那年就已「出櫃」,向父母、親友透露了我的性向。母親雖然勉強接受,但父親卻從此與我斷絕父子關係。親友們見了我,也是閃閃躲躲、指指點點,像是見到魔鬼一樣。現身?出櫃?現身、出櫃有那麼容易嗎?

【2002年5月12日】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我從台北悅來麵包店,買了她最喜歡的起士蛋糕,坐了三、四個小時的巴士,回到家鄉向她道賀。我說什麼也不肯回家,因為不想見到已經聲稱和我斷絕父子關係的父親。
我們約在公園的涼亭會面。母親像我小時候一樣,高興地抱著我親吻。我感動得掉下淚來。
後來,我們聊到了同志話題,我告訴她,我和政川都玩SM。母親聽了,竟然把生日蛋糕甩在地上,調頭就走,還歇斯底里大叫,要我以後別再回來看她。我傷心地愣在涼亭裡直流淚。

【2002年6月7日】

今天,同志社指導老師周教授,又大唱他的「出櫃」理論。出櫃?出櫃真的那麼容易嗎?特別是像我這樣一個愛上SM的同志,出櫃有那麼容易嗎?
我出櫃了兩次,一次失去了父親,一次失去了母親。難道我還要在大庭廣眾面前,向大家宣佈:「喂!你們聽好,我愛綁著人家幹,也愛被人綁著幹!」然後等著每個朋友,每個同學都宣佈跟你絕交嗎?
出櫃?我恨不得有一只小皮箱,可以讓我藏在裡面永遠不出來!
蔡仁昌像是發現天大秘密似的,馬上打電話給狼人,約他在紅樓劇場附近的那家咖啡廳見面。狼人顯然也發現了秘密,沒等蔡仁昌把陳仲凱的秘密說出來,就迫不急待地唸起王政川的日記來:

【2002年6月12日】

這幾天,仲凱一直精神不稳定,要求做愛時,一定要把他塞入小皮箱裡。他說,那樣才有安全感,也才會達到高潮。我說皮箱太小,改天去買一個大一點的。他卻說:越小越好。
為了滿足他的要求,每次我都弄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才把他塞了進去。事後,我心裡想著:「也對,仲凱常常要我用腳大力踩在他的背上按摩。也許只有被我用力擠進小皮箱裡,他才感到爽快吧?」

【2002年6月28日】

仲凱的性愛癖好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今天,當我用塑膠袋套住他的頭臉,做完我們最愛做的「窒息式性愛」之後,他竟然要求我不要拿下塑膠袋。他哭著說:「快把我弄死,快把我弄死!」我當然沒有聽他的話。我緊緊抱住他親吻,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難怪那幾天,我和他們兩個見面喝咖啡時,王政川一直撫摸陳仲凱的臉頰和頭髮,關心地問他有沒有事?要不要緊?」狼人似乎想起了什麼。
「死前就有徵兆嗎?」蔡仁昌問。
「都是後知後覺啦,當時並沒有查覺。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都是既倔強又內斂,讓人看不透。」
狼人說了,又繼續唸起王政川的日記:

【2002年7月2日】

今天,仲凱握著我的雙手,說出令我感到為難,也感到辛酸的要求。
仲凱要求讓他在「窒息式性愛」當中,快樂幸福地死去,然後將屍體裝在那只小皮箱裡。他說,如果我能幫他這樣做,才表示澈澈底底愛他。
我聽了他的要求,哭了起來。他卻緊緊抱著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2002年7月6日】

後天就是仲凱的生日了,今天大早,我和仲凱剛做完SM,躺在床上回味,他卻重提讓他窒息而死,然後塞入小皮箱的要求。我心裡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2002年7月7日】

我終於答應仲凱的要求,明天,也就是他的生日,帶他到淡水沙崙海水浴場,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完成他的心願。
我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他也流著眼淚,緊緊抱著我,摟我、親我,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待續)

*請勿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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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 2006-12-09 14:58:32

ㄟ......再借問一下
為什麼我會一直卡在七月2日和七月6日之間= =a
似乎有一個黑洞未被寫出來
且一直也覺得應該要寫出來
且就會天明

唉喲!不知道啦@@

楊風 2006-07-20 22:47:42

小麥克:
你現身了嗎?
啊,別叫太大聲,吵到人了.

采直:
你是采真吧?
”他倆說,
許多精采的情事,
都被遮掩了。”
他倆是誰?

旅人學長:
黃昏賞了戲,再回紅樓去,不是應驗了”紅樓晚歸”了嗎?

霜霜:
也情沉重,要醉月湖賞月就會好起來啦.

2006-07-20 21:31:29

看到這,心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