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菸的味道》


　　我們聊了一些死亡的話題，我喝了口苦澀的酒，今晚的月色好迷濛，但那卻是令人寒顫的冰冷。
　　妳拄著頭，微微遮住了臉龐，像是不想被看見什麼。
　　但我知道，妳的眼神是如此寂寞。

　　那是有些久的事了，但孤獨的想法至今我們都不曾改變過。一樣的，感到寂寞；一樣的，想要死去。

　　即使感到快樂，那也是短暫的雨過而已，不久又會在下起雨，等待雨停的時間太漫長了，那種悲傷慢慢消失的感覺，彷彿被抽離了什麼，它悄悄地吸取剩餘的知覺，連同快樂。

　　妳說，如果能夠就這樣消失，那該有多好。
　　我不否認，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

　　眼前的枝葉隨風搖曳，像是一隻吃食夜晚的妖物，我再眺望過去，看著幾許還沒熄滅的燈火，此刻這些人們在做什麼呢？


　　人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不能得到快樂？走向死路，為什麼是個罪過？不知道是不是夜色迷濛的關係，那晚，妳顯得特別悲傷，像是快要崩潰的堤防，傾瀉而出。

　　「如果我死了，妳會為我感到難過嗎？」我輕輕地背誦著心中的話。

　　答案顯而易見。但是妳說，如果希望我親手殺死妳，我也會如此做的。
　　死亡是一件勇敢的事，活著亦是，彼此之間是多麼矛盾，也許社會不認同，或者，其實是人們害怕失去，所以編造出來的觀念。

　　為什麼死亡沒有所謂的自主權，我想我是一輩子都不會了解的。


　　我們聊到同性之間的愛情，我說，如果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那是多麼悲哀的事。人們總是被社會觀念限制住，害怕世人的眼光，但是，最可悲的是不能忠於自我的心。
　　那時的自己還不知道，會隱約的走向那樣的道路。

　　那個夜晚黑暗的快要使我站不住，我緊緊抓著圍牆，努力的看著前方。

　　妳點了一支菸，慢慢的吸吮，然後吐煙。
　　我一直很厭惡那股令人喘不過氣的菸味，但又矛盾的試著吸取，像是試圖得到慰藉。


　　是的。
　　我們都很悲傷，我們都很寂寞。

　　但是我們彼此都不約而同的堅持下去。





　　我說天冷了，走吧。

　　妳將手中的菸熄滅，連同回憶。
　　但是我們不需要提起，讓這次的談話深埋在記憶裡就好。






　　圖片來源：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