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29 18:28:03Rounder
整天沒有說話
我整天沒有說話。日子簡單
身體複雜，受傷也不見得有血或組織液
滲出來。有些痛覺挾帶快感
如在耳垂上打洞、
在胸前刺青，無論什麼，隨著呼吸起伏都有了命運
某天，還沒到來的某一天，傷口會隨我死去
纏綿一如潮汐面向月亮的
訴說。月亮沒有說話
結痂過後，我整天沒有說話
淚水還是湧出
有時我幾乎忘記自己其實柔軟富有彈性
以為日子只剩下骨骼
脣舌服從於齒
皮相肉身風乾鈣化
粉碎之前
會有人來認領？
無法確定的未來
退居到命運這巨大不規則多邊體中一個小小的
背光的面。命運沒有說話
整天沒有說話，我思考語言是如何
掛一漏萬。「從今以後…」過去被排除在話語之外
儘管它如此關鍵。「我愛你。」他者被排除在話語之外
又一次被背叛與犧牲。「我要在大安森林公園一邊哭一邊跨年。」
歡快與憂傷，都藏在
城市堅硬的痂底下。「我整天沒有說話。」
默念無聲，一如我走入你語言的魔術之中
轉瞬又摸著牆面走出迷陣
我整天沒有說話。我整天，疾疾行走
移動。計算。複印。折疊。或者電梯上上下下
用三種語言對我說：「地下三樓、一樓、五樓、十二樓……
到了。」每次開門
我在地球的座標都沒有改變
森林和海岸被排除在語言之外
火星和逝者被排除在語言之外
自和你漸行漸遠
再聽不到彼此沉默的回聲
圖說：其實更想和阿惠妹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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