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的想離開這裡。

我在這已經第二十九天了。

也許是三十？三一？不管了，總之就是有一陣子了。


眼睛一睜開我就躺在這該死的浴缸裡，

哪個天殺的在浴缸上面嵌進不鏽鋼鐵籠？

說是浴缸也不太像，比較像大型的攜帶式便盆，無法沖水，

因為這裡沒有排水口，只有一個見鬼的水龍頭。

我沒辦法起身，因為鐵籠不夠高，連坐著蹲著都很困難。

浴缸長度和深度剛好夠我把身體完全泡進水裡，露出一顆頭。

是的，泡在水裡，該死的水裡。



我全身光溜溜的泡在水裡已經快一個月了。

這水很臭，裡面有我的尿、我的唾液，還因為過久沒有清洗，漂浮了一些綠色的…也許是青苔吧？

我曾用手撈水往外潑，撈了老半天終於弄出去一些，

那原本安安靜靜的水龍頭嘩啦的就噴出水來，馬上又把水灌回原來的高度。

白忙一場。

不過水有乾淨一些倒是真的。

聽不懂人話的水龍頭，除了我把水弄出浴缸，它是不會有作用的，就算你敲敲打打還轉了它老半天，

它老兄沒動靜就是沒動靜。

我會在它加水進來時喝一些乾淨的水。

但是我沒東西吃。

呼救沒有用，我試了一個禮拜後就放棄了。



所以我開始吃那些綠綠的東西，有點酸酸甜甜的。

窮極無聊，有時我會把那些綠綠的東西撥到我的陰部，

在浴缸裡把屁股抬高，陰毛浮出水面，上面還載著綠綠們。

「哇喔～下綠雪了！」

玩了幾次，就悶了。



如果一直換水，綠綠們就會變少，我會很餓。

所以就乾脆不換水了，口渴的時候再說。

而我也越來越不渴了。

一直泡在水裡，手指頭本來皺皺的，現在都已經肥肥腫腫的了。

用力一捏還會有噗滋的聲音。

當然啦，這「噗滋」也讓我玩了幾天。



我早就放棄逃出去了，這麼久了也沒半個人來過這裡。

如果我是在作夢也早該醒了。

人生不就是一連串的荒唐事嗎？

我自己找樂子，例如拔幾根頭髮試著把乳頭綁起來打個蝴蝶結，

或是用指甲在大腿寫英文字母。Ａ、Ｂ、Ｚ…




第幾天來著，我剛剛說幾天？

隨便了，就第五十幾天吧，數字也沒那麼重要了。

我聽見一種奇怪的聲音。

啪答啪答，啪答啪答。


…什麼聲音？

啪答啪答，啪答啪答，啪答啪答啪答啪答。



是腳步聲！

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想起那是腳步聲！

抱歉啦，真的太久沒有走路了，已經漸漸遺忘。

我撐起身體往鐵籠外面瞧。

一雙腳！

他側身站著。

接著頭上傳來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喀啦喀啦。

上面的燈太亮了，我什麼也看不見。

我只是一直從鐵籠內看那雙側著身的腳。

很纖細的腳，應該是女人。

幾秒後，那雙腳微微屈膝，蹲下了。




對上我的是一隻沒有眼皮的眼睛。

現在我知道她為什麼側著站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