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14 19:00:00玉山薄雪草

[七股.觀鳥.賞黑琵] 補記 100-10-7~8

十一月上旬 節氣方通過立冬之時 驟然從白晝艷陽高照 晝夜溫差大 轉為雨水連綿不絕的天氣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轉變 讓我透過雨水的流淌 隱隱約約重新連綴起十月寒露前往七股看黑面琵鷺 而在墾丁遭逢落山風與大雨襲擊下賞鷹的記憶
那段幾乎要被排山倒海的日子與時間洪流沖散的幾日逸出 是十月份難得的清晰滋味 回味起來 竟有幾分甘甜

 

往年阿德和我幾乎都會在十月份安排一趟南方的遠遊 至七股賞黑面琵鷺 墾丁賞灰面鷲
小咕嚕出生以後 分別在六個月和一歲半時跟我們去過兩回 然而車程太遙遠與恆春落山風的風勢凌厲 對於小貝比來說也著實辛苦  
於是我們已有五年多 不曾再南赴墾丁賞鷹的盛會
這次趁著國慶連假安排南台灣賞鳥之行 許久許久未出動的單筒也帶著了

十月七日午後出發 抵達七股時 已是傍晚五點多
海風挾著一股香鹹香鹹的魚味 拂過七股潟湖 漁塭與潮溝 傍晚時分北風猛烈 空氣是印象中屬於七股的灰濛 再用蘸了過多水的彩筆 刷上一抹橙黃色澤

在第一處賞鳥亭外舉起小雙筒 即見一群二十餘隻的黑面琵鷺 離岸很近 像一群身著白色衣裙的芭蕾舞者 或低頭理著羽毛 或用湯匙嘴喙撥弄著潟湖之水
阿德架起單筒 讓咕嚕瑀魚透過望遠鏡圈起的畫面 將黑面琵鷺看個分明 天色漸暗時 牠們不知因何而振翅飛起 排成一條雙色的長帶 在空中翻飛與飄移
想是將前往附近魚塭 開始傍晚時分的覓食

我們簡陋的攝影裝備要搭配單筒拍鳥 顯然是不足的
在逐漸暗沉的暮色中 那台老舊的相機鏡頭 雖然只能留下一個個邊緣模糊的影像
不過 顯然比前年拍攝的清晰 也足夠我們歡喜的了  


IMG_1696休息中的黑面琵鷺_理理羽毛.JPG


IMG_1699有一隻用湯匙狀嘴喙撈著水中的小魚.JPG


IMG_1702望遠鏡畫面中的黑琵_乍看之下像一群白衣群的芭蕾舞者.JPG


IMG_1703一群燕鷗.JPG


IMG_1706小咕嚕很認真地看著單筒框住的水鳥.JPG


IMG_1708七股賞鳥亭的落日.JPG


IMG_1713光線已經暗到看不出是什麼鷸了.JPG

在書寫部落格的日子裡 考量節約上傳影像檔時間的必須 往往將影像尺寸縮小許多 這樣勢必犧牲掉影像的清晰程度 甚至可能帶著某種程度的失真
然而 我也逐漸地有點明白 帶點模糊的影像 有時是挺適合陷入或勾起回憶的 那些預貯了想像空間的模糊地帶 有時製造了清晰難以呈現的效果
很有意思不是嗎?
記憶本身 就是隨時間愈來愈漫漶模糊的 即便是過往總是強於記憶的我
然而記憶的目的 不就是為了未來的某一天 將被遺忘嗎?
而書寫 如果是以文字將部份的記憶定格 那麼提筆 或許可說是某種釋放 以便遺忘


七股的夜晚 東北季風呼呼地吹著 蝙蝠低低地巡獵著 捕捉蚊蟲
我們在小路上 僅剩的一間仍點著燈的小吃店 享用了我們覺得無比美味的虱目魚 而後前往中寮村的藍色招潮謝
佳琪還在北門社大開會 她商請了原已就寢的阿邊婆 特地橫過馬路前來 為我們開門 讓我們充滿了叨擾的抱歉與感謝
從前年來七股賞鳥 住在佳琪的民宿 就認識了熱心的阿邊婆 還被招待了一餐虱目魚水餃 她與佳琪相互照顧 形同一對忘年之交
咕嚕在客廳的燈下攤開週記 那天的週記標題是"我聽見..." 一個傍晚在賞鳥亭聽見的聲音 足夠他好好發揮的了

佳琪開完會回來時 告訴阿德明天早晨將進行北門社大一個月一次的護沙與海廢監測 將前往八月份護沙工作的頂頭額汕 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參加
我們的旅程 總是這樣充滿著不曾預期的難得與驚喜 我們也十分珍惜這些學習的機會
(隨北門社大海岸監測的記錄 http://mypaper.pchome.com.tw/wymeng/post/1322519419)

 

隔天清晨 再前往賞鳥亭 路邊一處廢棄魚塭 因為水位較低 而又有部份池底土地裸露 正好成了各種水鳥的覓食天堂 在這個魚塭附近就發現好幾十隻的高蹺行鳥
記得前年十一月來七股和四草溼地賞鳥 我們在四草的高蹺行鳥保護區搜尋了好半天 而在七股遇見高蹺行鳥 卻是如此地尋常


IMG_1718往黑面琵鷺保護區半途 從橋面上俯瞰七股潟湖.JPG

IMG_1727清晨_七股廢棄的漁塭是各種水鳥覓食的天堂.JPG

清晨時分所見的黑面琵鷺歇腳之處 比起前一天傍晚遙遠 用單筒找到牠們之後 又不知因何而驚起 剛好可以提醒小咕嚕小瑀魚仔細觀看 黑面琵鷺飛起的時候 是縮著脖子還是伸長脖子? 可以與白鷺鷥有所區別
待牠們重新降落 從重新對好焦的單筒中望去 一隻隻將頭縮進翅翼之下 單腳獨立著 看似陷入了睡眠狀態

長期在保護區記錄黑面琵鷺生態的那位伯伯(*)說 九月底來到七股的黑面琵鷺僅有一隻 其餘二三十隻是兩三天前才陸續抵達
如果真是這樣 我們這次來訪 能夠在十月上旬 遇見第一批抵達台灣過冬的黑面琵鷺 是不是太幸運了?

* 好像是公視紀錄片<返家八千里>中的王徵吉先生


IMG_1729十月八日寒露清晨_三十幾隻黑面琵鷺_右前方的一隻是蒼鷺.JPG


IMG_1730黑面琵鷺不知因何被驚起.JPG


IMG_1737咕瑀對這位長期在七股紀錄黑琵的北北非常好奇.JPG


IMG_1740黑琵停在畫面中間偏右.JPG


IMG_1742重新用單筒找到牠們.JPG


IMG_1747猜猜這是誰的花.JPG


IMG_1749離開賞鳥亭_仍是這處廢棄漁塭水鳥最多.JPG

[釀]

是參加陽明山二子坪工作假期的那一次 我對實習記者小古說 有時很羨慕他們當記者的 活動結束的當天或隔天 就能夠生一篇言之有物的報導文字出來
而我的文字 卻需要時間 溫吞吞地慢慢醞釀


我明白自己對於詳細的記述 漸漸感到力有未逮
許多文字必然得經過一段時光的沉澱與醃漬 而也開始接受某些感覺與細節佚失的必然
那樣 並不見得是不好的 我嘗試安慰著自己

這番歷程 也許不見得是去蕪存菁 卻可能是一種熟成的本質轉變 它或許未必註定能成為酒 但也可能成為滋味豐富的醋 不是嗎?

就像某一年 我們興沖沖地採了梅子 打算釀成梅子酒 幾年後不知為何 整瓶的顏色漸漸轉黑 開封之後 並沒有成為酒 卻成了孩子們喜愛的烏梅

於是 我學習欣喜地去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