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蟬噪聲逐漸稀疏 時序也轉向了秋分

清晨時分 時見排成人字型的冬候鳥 振翅劃過天際
甜根子草 漫溢頭前溪溪床 搖曳著秋日的閃閃銀光

今天是中秋佳節 雖然在星期三 未能安排遠行計畫 卻賜予我們一個適合短程山行的美好秋日

山路在尖石鄉裡迂迴 沿著油羅溪的支流 蜿蜒盤桓 一面往宇老上升海拔高度
凡那比颱風過後 天空潔淨如洗 逼近節氣秋分 秋季也過了將近一半 凝望著窗外層次分明的山色 感受著秋意早已降臨山間

從李棟山林道上看到的大霸東稜

車行林道五公里 抵達馬美附近的登山口 五節芒似乎用了整個夏季的時間 擴張自己的地盤 讓前去的路顯得隱晦不明
循著曾經路徑清晰的步道上行
(那是水利署包工運儀器到山頂時 誤開的一條之字型車道 後整理為另一條坡度較平緩的步道
但是每逢夏季 應該就會被入侵的芒草與陽性植物所佔領)

領著小咕嚕小瑀魚不時鑽行著傾倒拂面的芒草叢 跨越著多刺的懸鉤子 也不時得與帶著鉤刺的菝契拉扯糾纏
我們知道 其中一部份 應是凡那比颱風的潑撒傑作

四個月前的五月中旬 我們從李棟山頂下行途中 遇到一隻躺在路邊 散發著陣陣臭味的死山羌 小咕嚕很希望能收集牠的頭骨和角
然而當時 我們並沒有任何工具可作處理或掩埋 阿德說 過幾個月再來看看 此行的動機之一 就是前去探看山羌的骸骨是否仍在

到達五月份發現山羌屍體的那處轉彎 邊坡竟然被颱風帶下的坍方土石掩埋
阿德用雨傘探著濃密植叢底下的地面 試圖找出被植物或土石掩埋的山羌骨骸 然而卻一無所獲
看情況不是被掩埋 而是五月份以後 被別人清理或帶走了

小咕嚕顯得有些失望 不過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串一串依舊鮮綠的三斗石櫟果實所轉移
小瑀魚也跟著哥哥撿拾著地面 被颱風吹落 尚未成熟的三斗石櫟 認真地收藏

地面滿佈著被任性的颱風揪扯下來 猶鮮嫩的綠葉

步道上滿是颱風撂下的落葉

小瑀魚被普剌特草鮮紫色的果實吸引了 一路演出神農氏嚐百草品嚐著

一面走 一面又陸續發現了山柿 台灣赤楊 木荷 昆欄樹 山胡椒....青澀的果實
到處散落著木荷盛開的花朵 有些花苞還來不及展開 就連著綠葉整枝被掃落
我想像著颱風來的那兩天 森林究竟經歷了一場怎樣的大震盪啊?

剛好是普剌特草果實成熟的季節



到處是木荷新鮮的落花

小瑀魚很捨不得地收集著落花

小咕嚕撿到一枚來不及變紅就被颱風吹下的山柿

等不到成熟的木荷果實



颱風吹下的枝葉 似乎提供了不少窺知森林組成的線索

小瑀魚和小咕嚕倒是很開心地 不斷有著新發現 各式各樣造型的果實與葉片 都成了他們心愛的寶物
兄妹倆還請阿德用大片的葉子摺疊成一艘小船 用來盛裝他們各自收集的寶貝

小瑀魚還記得我在觀霧的步道上介紹過地衣 以及柯子湖溪畔可以貼在衣服上的葎草
她撿拾著附有地衣的枝條 那是媽咪口中森林生命的奇妙
也努力將懸鉤子的葉片黏在自己的胸前 (雖然我知道她將懸鉤子的葉子誤認為葎草 我還是很訝異 她已懂得在大自然中遊戲 尋找樂趣)

小瑀魚低頭收集著各種落葉 放在阿德摺的一艘葉子船

小瑀魚的船裝滿各種樹葉

小瑀魚將一片懸鉤子的葉片誤認為可以黏衣服裝妝飾的葎草

小咕嚕也低頭撿拾著他的寶藏

小咕嚕的小船也漸漸裝滿了樹葉

阿德一面走一面幫孩子做童玩

好長一截山胡椒枝條折斷了 這些青澀的果實沒有機會成熟了

今天孩子們顯得對爬山沒有太大興致 而是沉浸在路途所有的野趣裡 短短一段路 孩子們就玩得好盡興了
小瑀魚還不時撿著葉片 叫我蹲下 幫我插在頭髮和帽子上 好像為我別上一枚具有魔力的識別徽章 我才能擁有通往大自然嬉遊所需的魔法鎖鑰

更有趣的事情 是從阿德撿起地上一片蓪草的大葉片開始的

步道上的蓪草 張開大大的掌狀葉片 得以撈捕森林中下層的陽光 但在颱風來襲時 簡直是'葉大招風' 許多因此被強風吹折落地
小咕嚕看到大大的葉子 動畫"龍貓"的情節 馬上魔法上身 擎舉著蓪草的葉柄 又唱又跳地演起大龍貓的舞蹈

小咕嚕把蓪草的大葉片當成雨傘

小咕嚕一面唱 一面演著電影龍貓

蓪草的大手掌可以帶給小瑀魚這麼多快樂

蓪草的大葉片 又成了能搧熄火焰山的"芭蕉扇"了

換小瑀魚演出的時候 蓪草中空的葉柄卻折彎了 於是阿德隨手拿出瑞士刀 將蓪草柔軟的葉柄裁切挖洞 試試看做成笛子
反覆試驗著怎樣才可以吹出聲音
我知道他前幾天剛讀完"走山拉姆岸"一書 心中反覆思索著怎樣利用山林的植物製作樂器的事情

最後 阿德發現最適合做笛子的一段 就是最靠近葉片基部的一截葉柄 甚至可以吹出類似"蓋布利爾管笛"的聲音
自此 我們一路都在撿拾蓪草的葉子 阿德嘗試製作著不同粗細長短的蓪草管笛 四個人輪流吹奏著 聆聽著各不相同的音色
也嘗試同時手持數個管笛 吹出有點曲調的音樂

當我和小瑀魚落在後頭時 聽見阿德和小咕嚕在山徑迴彎的上方 吹著蓪草管笛的響亮樂音
彷若我們上回來李棟山聽見綠鳩的鳴唱聲 我想 其他的山行者 會不會真以為是綠鳩的呼喚呢?

最有趣的是 阿德用蓪草葉柄幫孩子"研發"的蓪草管笛

咕嚕的那枝很特別 是小手掌造型的喔

阿德又做了一枝有挖孔的 但是不容易吹出聲音

我們玩得渾然忘我 接近中午時分 才遇到跟我們一起從馬美出發的人 已經從山頂折返下山
擔心下午山區會有對流雨 阿德不得不提醒孩子們要稍微加緊腳步了
小瑀魚仍不斷發現著朽木上冒出的木耳 撿拾著會旋舞的青楓果實
在孩子心中 一趟旅程 只有好玩不好玩 其他的 他們什麼也不擔心

小咕嚕和小瑀魚仍然一路玩著到山頂 接近古堡時 小瑀魚還自願在前帶路當嚮導

這幾片樹幹上的木耳 後來被瑀魚拔起來品嚐

一株青楓底下盡是尚未成熟的翅果

阿德覺得掉落的木荷好可惜 就撿來裝飾我和瑀魚的頭髮

我們在山頂午餐休息時 遇見一位蠻有趣的叔叔 小咕嚕和小瑀魚很快地跟他打成一片
下山時 我們一路聊著天 我們家兩個孩子都十分活潑大方 輪流拉著"湯瑪士"叔叔的手 穿過滿佈落葉的闊葉林
孩子們還致贈了他們心目中最棒的兩份禮物給叔叔 就是一長一短的"蓪草管笛" 叮嚀叔叔回家要勤練習 才會吹得好呢!

小朋友下山時一路跟著這位綽號湯瑪士的叔叔

小瑀魚騎在阻路的倒木上 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