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覺得 自己像是一個隱居在城市中過著"耕讀"生活的人 在工作與生活夾擠的空隙 緩慢地筆"耕" 也緩慢地閱"讀"

我承認自己的閱讀速度很慢 讀完一本書要累積很長 很長的時間 而且幾乎完全與市面上新書的出版速度 以及流行的風向 徹底脫節 芭樂曾經建議我 試試看去舊書攤買書 不過我評估自己回台北的時間其實相當有限 而且就算出門買書 還必須兼顧兩個活蹦亂跳的小朋友可能無法在選書時久候 因此從網路書店訂購 再到上班路途的便利商店取書 反而較為便利 雖然 有時候也得承擔買到不全然滿意的書的風險

前段時間閱讀的書 大多屬於自然生態類別 以及知識性較強的 因此我花了許多時間在咀嚼字句的背後 傳達的生命訊息 汲取深層意涵 並且對照自己置身自然當中 收受與解讀生命訊息的經驗 我的閱讀 常在下一次或往後的幾次旅行當中 得到印證和滿足 並且以書寫形式或講述 闡釋給孩子聽 才暫且告一段落
等待另一次自然經驗中 重新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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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某一天晚上 透過網路查詢著資料 無意中連到出版社的網頁 在點選幾篇新書介紹的文章之後 我被其中幾本書的作者和內容吸引 於是買了"守護4141個心跳"和"點亮幸福微光"

這兩本書的作者 自身各經歷一場生命的巨變 書寫著人生出現很大的轉折與風暴 前後的經驗 一位是處於人生巔峰的青壯年 選擇回到偏遠鄉鎮服務 卻驟然中風的急診科醫師
一位是正值青春葳蕤的中學時期 卻面臨逐漸失去視力的資優生
醫師回到工作崗位 卻仍有一側的手腳並未完全復原 他一面是復健科的病人 一面在偏遠的山區繼續巡迴行醫 而從國中開始逐漸失去視力的女孩 很努力地考上大學 讀到研究所 仍在與越來越微弱的視力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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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守護4141個心跳" 99-7-25

收到書後 利用週末讀完"守護4141個心跳" 心中百感交集 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接著 阿德也開始很專注地閱讀著那本書 並且引起了小咕嚕的好奇

小咕嚕從一歲多開始 就對我們捧在手中孜孜不倦的書感到興趣 我記得他那時候就常拿著"法布爾昆蟲記"和"昆蟲詩人法布爾"找我們一起看 也對"野獸玩點名" "台灣鐵道傳奇" "阿里山森林鐵路" 愛不釋手 四歲到五歲 他喜歡上"甲蟲的飼養與觀察" 以及"恐龍大復活" 這些都是沒有注音的書籍

不諱言 陪他閱讀挺累的 而且他看照片往往觀察得很仔細 他喜愛的每一本書 字都那麼多 小咕嚕雖然也會對一些童書繪本感到興趣 但他顯然是喜愛我和阿德為他闡釋的書籍內容 繪本很快地不太能滿足他了 班上同學的媽媽建議說 應該找字少一點的繪本 指著字唸 並慢慢讓他自己認字才對 然而我們一直沒有積極地往"教他識字"這條路進展
直到某一天 我閱讀林徽音的傳記 梁從誡寫道 他的母親很少為他們讀兒童書籍 反而是陪他們閱讀 闡釋一些自己正在看的書 於是我想 該讀什麼書 應該看孩子對什麼有興趣才是

小咕嚕問了阿德"4141"這本書在寫什麼? 阿德從週末的外婆家 講述著這位排灣族部落超人醫師的故事 一直講到從台北返回新竹的車程 阿德很有耐心地講解什麼是腦中風 怎麼治療 治療之後徐醫師 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 徐醫師從國中開始離家 一個人在外地求學 以及習醫期間努力的過程 從離開奇美醫學中心急診科 到返回達仁鄉 這七年間 每一個星期的醫療行程 怎樣以繞台灣幾圈為單位地進展著

隔天早晨 小咕嚕又拿起這本書 要求講一個徐醫師的故事 我選了徐醫師回憶自己早產卻幸運倖存的故事 做為我們晨間共讀的內容 我想 徐醫師如果知道自己的故事 讓一個六歲小男孩和三歲半小女孩 如此景仰崇拜 會不會感動得掉淚? 阿德甚至也答應 下一次我們去東部旅行的時候 可以安排一個時間 帶小咕嚕和小瑀魚去實地走一趟超人醫師深耕基層行醫的偏遠鄉鎮

我們在生活空隙中的閱讀 往往演變成全家人的活動 也將閱讀化為一個小小的夢想 在下一次的旅行 走訪實踐 這就是我們家 跟孩子一起"行萬里路 讀萬卷書"的寫照

徐醫師在中風前和中風後的人生 截然分野 他很幸運地仍能回到醫生的崗位 卻也還在反覆思索自己只剩右手和右腳後的角色和價值 我想如果39歲以前衝鋒陷陣的他是"太陽" 那麼現在 體力已經不再"超人"的他 又是夜空中的哪一枚星辰呢? 偏遠的山區部落還是這麼需要他 仰賴他 只希望他能定定地 久久地 穩穩發著光 只要知道他在那裡 就讓人感覺希望與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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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徐醫師的故事 是否勾起小咕嚕和小瑀魚對於半年前腦溢血過世的呂醫師的回憶 前幾個月的某一天早晨 小咕嚕一直說肚子痛 想去看醫生北北 那時呂醫師的診所招牌已經卸下了 我對去哪裡看診感到茫然 無所適從 後來 我說服他先忍耐一下 如果晚上還沒好再去看其他醫生 他答應先忍耐去上學 但是想繞去呂醫師的診所去看一看

沒想到 歇業的診所又掛上新招牌 重新開張了 護士阿姨還在 只有醫師換了人 小咕嚕跟護士阿姨打招呼 進去看了一下裡面的醫生 並且很開心地出來 我想 即便他這次不看診 他感覺得到呂醫師的診所並沒有消失 有另外一位基層醫師來到這裡 他也感到一份心安 而我原先一直擔心呂醫師的過世 會不會對孩子造成什麼衝擊 那份懸掛的意念 也在此時此刻完全得到釋放了

閱讀"超人醫師"的故事 也讓我回想起像呂醫師那樣 沒有太多光環的眾多基層醫師 回想著他曾經一直在那裡 仔細地守護著那麼多孩子的健康 總是很感動 我也相信"超人醫師"和達仁鄉的民眾 其實算是幸運的 他們畢竟沒有真正失去他 經過這樣一個人生的轉調 我相信"超人醫師"會摸索出自己與鄉親之間 能夠細水長流的醫療模式 而細水長流 相信是更有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