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是人類掌管平衡覺的器官
因為有它 人類在活動中 始終有意識地覺知自己的位置

最近會突然對前庭產生一些好奇
是因為在這一年間發現小咕嚕在山路上暈車的機率實在很高
而又一直缺乏積極的改善之道 深感苦惱
暈車會遺傳嗎?
我和阿德以往去爬山的經驗 向來得搭車經過不斷迴旋的山路抵達徒步的起點
甚少暈車經驗的我們 無法體會暈車的苦痛 只能乾著急

小咕嚕七個月的時候 我們取道合歡山 去太魯閣參加馬拉松
那時原本開心的小咕嚕突然開始哇哇地尖叫與掙扎
一直含著ㄋㄟㄋㄟ猛吸不放 顯然是失去安全感的極度表現
我錯以為是海拔上升太快 讓他產生高度適應不良的嗡嗡耳鳴聲
直到車過落鷹山莊 他的尖叫伴隨哇啦啦在我身上吐了一大口的ㄋㄟ
我想 也許是哇哇叫掙扎的時候吸進太多空氣 胃腸脹氣而吐奶
那天傍晚 車過天祥 又來了一次 又是嘩啦啦在我身上吐了一大口
遲至歸途 遲鈍的我 才聯想到有暈車這回事

隨著出門往山裡跑的次數越來越多 我終於明白並承認了這個事實

蘇花公路在南澳附近輕輕地迴旋著
望了望剛剛清醒睜開明亮雙眼 又滿足地喝飽了ㄋㄟ的小咕嚕
正開心地一遍遍唱著”哥哥爸爸真偉大...”
我的神經也開始慢慢緊繃 隱隱的焦慮閃過腦海
旋即 他哀叫了兩聲 靠在我胸前 將頭側一邊 輕放在我的肩膀
漸漸懂事的他 已經不會用蹬腳 吵鬧的激烈方式 來抗議自己的不舒服
小小的額頭冒著冷汗 我知道他的前庭又在迂迴的山路裡 迷失了自己座標

我自問著 是不是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可以減輕他的暈眩呢?

記得在懷孕的時候 曾經有一位熱心的媽媽告訴我
懷孕的時候盪鞦韆 對孩子前庭的發展 是很好的刺激
而小咕嚕在保母家 也很常坐搖搖椅
一歲左右開始 更是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在社區附近的盪鞦韆上留連許久
或者是他生來前庭即太過敏感 受不住太多旋轉與顛簸的刺激呢?

一面抱著含淚啜泣的小咕嚕 一面清理著衣服和座椅上吐出的麵條 布丁 養樂多 ㄋㄟㄋㄟ豆花...
敏感的小咕嚕 已經會在嘔吐之後覺得難過懊惱 大概是知道媽媽很難清理吧
最感懊惱的可能是我了
一方面是他好不容易有了食慾 吃下的東西又全都吐出來
一方面是我在慌亂之中 竟來不及拿杯子接起來
我和他的衣服上 已經充滿著酸酸的奶味 混合著各種食物略為發酵的氣息
而我們還要這樣撐著 相擁著 在車內待上好幾個小時

在反反覆覆的暈眩當中 小咕嚕換了好幾個姿勢
終於找了一個勉強接受的位置 趴在我身上 不安穩地睡著
睡夢中 前庭變得遲鈍了
它將暫時不再 在大腦的感覺區當中 失序 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