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晚間 在滂沱的大雨中回到家
暗夜裡 路燈穿透飛奔逃竄的雨點 映照著淋漓花糊的玻璃窗
遠處一陣悶悶的雷響 恍似壓抑著悲鳴的低吼
沉寂半晌 那忍無可忍似的悶雷又隆隆地燃起
阿德還在樓下廚房忙著煮湯 我真想說:
你也聽到了嗎 今年的春雷來得這麼早 去年是遲的
靜心湖的小葉桑已經開遍了吧?
流疏的季節都快到了呢

年前接到裘裘的採訪電話 問起為何會有在城市綠地自然觀察的想法
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能不能 只是個單純的生活習慣 或者自然而然的喜歡
如果真的要給個理由
或許是我們都很享受抓住季節的感覺
喜歡上跟隨著自然四時的運作生息
就像阿德 總是不自覺地注意到節氣
常常跟我說 你看
”小寒” ”大寒”過去 ”立春”一來 天氣就要暖了
農人趕著下田去插秧 等待”雨水”真的帶來雨水澆灌
抬頭看看月曆 週五正是”雨水”呢 真巧 大雨來得真是時候

農曆年假開始的第一天 我們揹著小咕嚕在晨霧籠罩的靜心湖邊劃了一條小小的弧線
我踢著地上的果實 想想該是屬於葉子落盡的苦苓樹
阿德抬頭說: 你看 發新葉了呢
是啊 阿德總是在萬物凋敝中 注意到新生的喜悅
那些蜇伏了一季的的蠢動 在寒冬的刺激之後 乘著溫暖與多雨 正甦醒過來

昨天又開始連著幾個天寒地凍的日子
我望著窗外的大雨 想想這個假日不能外出散步 感覺苦惱
阿德卻樂觀地說 這麼冷又下著大雨 南湖和雪山上正在下大雪呢
我聽著 眼前浮現一片雪白晶瑩的世界 也不覺開心起來
雨勢稍歇 我們就撐著傘去靜心湖散步了
門外濕氣很重 卻關不住想出門透氣的心 湖面瀰漫著厚重的水霧 靜心湖有種剛睡醒懶梳妝的惺忪
李子花開了 小葉桑也開遍了 光禿的池塘裡荷花的浮水葉已冒了不少 今夏荷風清涼的景象指日可待
這番嚴寒 似乎掩飾不了春天來臨的訊息

連著兩天晚上 我都夢見爬山的場景
一天是夢見那年我們去雪山賞雪 上稜線之後 在雪東看見陽光下積雪的雪山
沒有雪的部分 則是土黃色與橘黃色交織的草坡 以及鬱綠色的針葉林
另一天是夢見我們和一些朋友在爬中級山的途中相遇
夢見爬山 大概是我自己心裡明白體力很差 也暫時不能去爬山的自我寬慰了

雨後 整個冬季吃得圓嘟嘟的小麻雀 正穿梭在樹叢間嬉戲
我們三個人三雙眼睛追隨著牠們忽上忽下 忽左忽右
就快天晴了吧 春天已經在和冬天拔河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