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5 22:23:40kanchhi

眼淚週

從星期三開始到今天,每天都掉眼淚。
有一些諮商師看到個案掉淚時,會問說:『你的眼淚要跟你說什麼?』
我想,我的眼淚在告訴我,我是幸福的。

星期三因為擔心演示的結果而掉淚。
星期四正式的演出,不完美但很真實。
晚上抽到一張禪卡說『痛苦使人變得覺知』,不夠痛苦就無法成長。
我猜想,眼淚也使人變得覺知,又或者,覺知使人變得容易掉淚...。

星期五找了督導談,把很多以前說不出來的話都說了,我的教學一直出在不敢與學生發生真實的關係,想努力表現出很專業的樣子而失敗。我極度害怕別人討厭我或看不起我。
我和督導的關係也因為我的逃避而變得虛假而遙遠,避重就輕地討論技術性問題。
我突然很有勇氣的丟了個直球給督導,把我們之間的問題抓出來談,我們同樣地害怕讓對方不夠滿意,也同樣地害怕傷害對方。
談了很多很多,談我對督導對他人的閃躲與擔心、談家人、談學校,大哭又大笑,覺得自己又可以多接受了自己一些。

星期六,導師班因為一場有點惡質的球賽起了不小的風波。雖然中間發生許多讓人生氣憤怒的地方,但是也讓我和學生都學到了許多,而且整個班級變得很團結,有些平常聽著耳機發著呆、或著只是看著自己的課本算習題的學生也都激動了起來。
我的眼淚在看到導師的眼淚時就被引爆了,一部分是跟著老師為受罰的孩子感到不平,一部分是感動有個這麼愛孩子的導師。我也才發覺自己在實習時遇見這個老師與她的班級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星期六晚上和老王及咻吃飯,因為擔心自己忽略了他們,想瞭解他們的近況,咻呈現不明的痴呆狀,老王最近過得不是很好,覺得很心疼,不過有些關就是得靠他自己去過。就像我自己也得不斷提起勇氣面對自己的問題。

星期天,去為樂生遊行。上百個民間團體集結起來挺樂生,讓我覺得很開心,社會上有熱情關心弱勢的人還是有許多許多。看到樂生院坐在電動椅上的阿公阿媽,就會覺得鼻酸,他們可能都在比我還年輕的年紀就因為感染了癩病而被當時的政府強制隔離在現在的樂生病院,癩病也就是俗稱的麻瘋病,在當時是一種被汙名化的病,當時大家以為那是一種很容易傳染又很難治好的病,一但住進了樂生就不能出來,有些人從此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家人。住了五、六十年,漸漸在極大的痛苦中找到自己的安身方式,突然又被政府以蓋捷運機場的理由要拆除他們現在認定的家園。現在其實樂生院已經被拆到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七了。明明就有可以捷運與保留現存的樂生90%的雙贏方案,政府卻不願意承認當時決策的錯誤與粗暴,而用不拆樂生就會讓捷運延後通車的訴求來引起弱勢之間的對立。不能因為樂生的院民是少數人,就不被當人看待。
遊行的終點在凱道,各個團體上台為樂生發聲,今天也來了許多性別團體,因為弱勢者當然更能理解弱勢者的處境,台大浪達社的女學生,站在台上和樂生的阿媽自我介紹『阿媽,我是女同志!!』現場掌聲歡呼。我跟著基層教師協會的老師站上貨櫃車舞台,拿著旗子,害羞卻又有點驕傲。還有大學教授、國際朋友、工運團體、環境團體都上台發聲,呼口號!
最後遊行隊伍當中的苦行隊以六步一跪的方式遊行回到凱道,樂生青年與樂生院民哭著感謝所有的人,當中有位富子阿姨哽咽著唱了一首歌,我們台下好多人也都哭了。

最近很愛哭,也覺得哭是很快樂的事情。好像可以找回更多自己的情感與感性的那一面,也可以找回更多屬於我內在的熱情與柔軟,而這些特質更是當初自己會想要走入教師一途的初衷。而每當我愈找回自己的一部分時,我似乎也就愈不會擔心或在乎究竟要不要當老師,考不考得上老師這些很無趣又嚴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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