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25 05:38:47忽悠
活著這件事
面對一封寄來發飆的e-mail，我必須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回信如下的衝動：
＝＝＝＝＝＝＝＝＝＝＝＝＝＝＝＝＝＝＝＝＝＝＝＝＝
xx老師：
呵呵。
敬請 教安
學生 周書正
＝＝＝＝＝＝＝＝＝＝＝＝＝＝＝＝＝＝＝＝＝＝＝＝＝＝
後來仔細想想還是忍住了，但也為了能夠想到一封這樣的信而慶幸。
不論做或不做，有些反抗的想法總是好的。反抗命運也好反抗權力也罷。
就算反抗的只是一根冒出來的白頭髮或是發熱腫痛的青春痘亦有其意義。
但難也就難在這裡，無法化成行動的反抗意識也不過是另一種阿Q。
於是什麼該反抗、什麼只要在心裡想想就好、什麼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
這三件事情不好好思考清楚的話同樣會陷入無以言、無以立的困窘地步。
困窘，始終是一個人生的課題阿。對自己做的事情疑惑、對別人做的
事情疑惑、對事情本身疑惑。帶著這麼多的疑惑活著怎能教人不困窘？越
清楚自己喜歡什麼也就越了解自己討厭什麼，但這樣的涇渭分明對於人的
存在並沒有任何的幫助。就像這時正坐在電腦桌前的我，看著從黑夜轉向
黎明以至白天的光影流動，看著窗外一切模糊的線條變得無比清晰，就算
讓我的能見度從15公尺變成100公尺、視力從0.2變成2.0也不代表我的白
天就會過得比夜晚好。
太好了，鳥開始叫了。
如果說在這樣的時間點睡不著有任何好處的話，我想就是鳥叫了。在
我的記憶中有好幾次像這樣子聽著被黎明敲醒的都市鳥類暴躁的起床氣，
這些記憶有的是毫無意義的，單純是坐在電腦桌前一夜未闔眼的電玩行程
，也有的是附帶著什麼的，就像今天配合鳥們的鍵盤敲擊，而有些是帶著
工作完成的愉悅的，像是某些戲的終結。
當記憶逐漸累積成豐富的資料庫，刺點也開始頻繁的出現在生活中。
有時候它們輕輕扎你一下，幫助你記得繼續呼吸；有時候則是擰了你一把
，在一瞬間奪去的你的鼻息。有趣的是，在這樣的資料庫裡夢跟現實是同
等重要的。我仍然記得某個夢境帶給我的感覺，冒著冷汗醒來、尖叫、不
敢再閉上眼睛讓黑暗包圍自己的感覺，一種極為疼痛的恐懼。
是的，我知道這些，但也就只知道這些。
始終找不到方法讓生活變好，並非物質上的變好，而是讓生活的每一
部分都值得關注、並且為了這樣的關注感到愉悅。是生活的關係還是我的
關係？這世界總是壞事情多過好事情。如果我夠聰明或是我夠愚昧，那我
想我還是能創造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世界。但好可惜我只是個平凡人、平
庸至極，平庸之惡。
我想像這樣一個畫面：在樹林裡面我來回俯拾著扎腳的石頭，既為了
自己也為了別人。鳥叫了，我回頭看著走過的路，發現扎腳的永遠不會只
有石頭。了不起的人自稱是在沙灘上撿貝殼，偶爾為了一兩片精緻巧妙的
自然界成品而讚嘆。但我終究只能在被沙子燙到腳的時候躲進淺浪裡，一
邊安慰自己這樣可以治療香港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