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     蔣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白話宋詞》：
又下雨了……
記得少年時的我，總是在充滿歡笑的歌樓上，聽著淅瀝的雨聲，伴著我的是給燭光烘照得昏紅的羅帳。
然而到了中年，我卻是勞苦的奔走在異鄉的船上，聽著雨點打在船篷的聲音，面對著遼闊的江水，和壓得低低的雲層。有時雨聲中，還夾雜著幾聲離群的孤雁劃破西風的淒涼叫聲呢！
而現在，我竟然是在寧靜的僧廬下，聽著蕭蕭的雨聲。我的鬢髮都已斑白了，也領悟到人世間的悲傷、歡笑、離別、相聚只不過是一場無情的變化。此時，整夜傾聽雨聲，點點滴滴的打在階前，彷彿在訴說些什麼往事一般，我的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唉！此刻我的心境，縱使要說，又該從何說起呢？

《詞的故事》：
雨，似乎總是跟著詩人、詞人過意不去。有的詩人不忍心聽雨打芭蕉葉的聲音；有的詩人卻責怪小雨下個不停，好像妒忌他觀賞山景般的，故意用晶瑩的珠簾，把群山都遮住了。其實雨只是一種自然現象，他根本沒有這種意思，只是詩人們都太多情了。
就像蔣捷的這首「虞美人」，也是藉著聽雨的情景，訴說他少年的風光、終年的漂泊以及老年時嘗盡悲、歡、離、合後的心情變化。
雖然到最後他已經能以很寧靜的心情，面對一切事物，但雨聲使他回憶往事，難免心情又再度起伏不定，想訴說所有的感觸。但從何說起？又有誰能懂呢？只好整夜聽著滴滴答答打落階前的雨聲，點點滴滴都像自己萬種的心緒啊！

摘錄自華一書局《兒童啟蒙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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