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對一句話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感

「可憐人必有可惡之處。」

高二那年，我利用課後時間在景美愛買打工

當時經常與同事A一起到停車場收拾推車

A當時是就讀位於深坑的某科技大學的前輩

某夜，我們在收拾推車，看到了位拾荒婦女

年邁，瘦弱，頭髮蒼白且蓬亂

常在路上看到這樣的人，我心裡總是會想

『她的先生呢？兒女呢？還是獨自一人？

   孤單的在世界上？』

她推著賣場的推車，裝滿了寶特瓶，鐵鋁罐

那推車也略變形，看起來被拿去用一陣子了

A突然對我說「Ben，你覺得她可憐嗎？」

我沒說話，望向了A

A繼續說

「可憐吧？表面上看起來，但不覺得她也有可惡的地方嗎？

   比如，怎麼能擅自使用我們賣場的推車呢？是為了圖自己

   方便而直接拿過去用的吧？所以有句話說得好，

   可憐人，必有可惡之處。」

我什麼都沒說，心裡有某種說不出的想法，尚未能夠轉化成言語

就這樣跨過了千禧年，一路到了2020的現在

我依然從未講過這句話，也未曾用這句話來評斷任何人

但這期間，倒是聽了不少人使用這一句話

當我聽到有人用這句話來形容他人時，我也很少有任何回應

甚至有種排斥的感覺

最近再次聽到了這一句話，不知為何，心理的抗拒更加劇烈了

躺在床上，開始認真地思考，我為什麼如此不認同這句話呢？

1. 這句話太絕對了？

2. 這句話美感不夠？

3. 我天生反骨愛唱反調？

4. 我是否做了不必要的連結？

5. 不想承認自己當年高二時錯誤的同情？嘴硬？

因為可憐，所以我同情了對方

並把自己想像出來對方的悲傷與痛苦當作自己的一樣

所以當被說可惡的時候，也覺得，自己「被可惡」了

不過可憐的人會認為自己可憐嗎？

還是說，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真正可憐的人？

為什麼要把自己站在高處去俯視別人，認為別人很可憐

說不定，他們正很努力地活著

寫到這，曾自認清高，認為自己不會隨意評斷他人

但實際上，卻還是有批評別人的時候

任意地認為他人如何又如何

其實我是知道的，我沒有那麼清高

但我能做到的，就盡量是用看的就好，聽的就好

不過人性的惡還是真難戰勝呢

繼續保持，不說這句話，加油吧

我不知道將來自己是否會領悟出這句話真正的道理

或許也沒有

不過，我那麼倔強的努力

就是為了不讓這個世界改變了自己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