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與合理的內在統一——[自我是什麼東西]9
對社會上發生得愈益頻繁的感情事件,我真是感觸良多,思考愈深。雖然我早知所有感情問題本質上都是自我問題,我還是因著近來社會矚目的感情事件(從吳育昇到伍茲)而有了一些新的思考結論與詮釋方式,也願在此與讀者分享。以下就嘗試以一連串的命題來展開:
首先,我們不妨從這樣一個肯定命題論起:生命自我的本體是感情而不是理智。真的,理智只管分析資料,本質上屬參謀作業,作決策的還是首腦,而首腦作決策時的最後依據則往往是感情而非分析數據。
例如有人將理想的情人條件羅列了一大堆,結果碰到一個看對眼的就選他了,之前的條件早拋到九霄雲外。
第二個命題是:感情的本質需求是自由舒暢。的確,生命是一不止息的流動,感情當然也不能堵塞停滯,否則便會感到苦悶壓抑,到受不了的時候,情緒就會自尋出路。為什麼聲色場所總有那麼多的人流連,而社會上不倫之戀總不斷發生?一言以蔽之,感情封閉壓抑苦悶難挨罷了!我們由此知沒有人是不愛自由的,自由就是生命主體的核心本質,所以匈牙利詩人才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啊!
第三個命題是:感情能否舒暢,卻取決於感情的流向是正而非邪,是合理而非盲動。這於是在自由之外,導入另一個與自由密切相關的概念,就是合理。原來在人間只有合理的自由,而無絕對的自由或空蕩蕩的自由。但什麼叫合理的自由呢?這合的是誰的理呢?或說合理的標準在那兒呢?這於是需要第四個命題。
第四個命題是:合理的標準在內而不在外。原來所謂合理,並不是遵守外在社會規範、知識法則的意思;因為那樣適足以束縛人的自由。因此,若目的是為了實現感情的自由舒暢,則只有回過頭來從如何才能讓感情舒暢去找答案。
這首先要釐清何謂感情的流向與舒暢?也就是說,感情要流到那裏去以實現其舒暢?答案是:感情一定要流到他人的心中、生命中與之引起共鳴、合為一體。於是能流進去(被對方打開心門欣然接納)就舒暢快樂,流不進去(被對方疑懼拒絕閉門不納)就苦悶堵塞。可見所謂合理不是符合客觀模式的意思,乃是在生命相遇時斟酌權衡拿捏到可讓生命相通的接合點、對口處的意思,這即謂為中道。這中道接合點的認定當然是由主觀感情來負責的,所以稱為標準在內。亦即所謂「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同樣「有禮無禮,能把感情傳過去就是好禮。」
最後,所謂內在標準,其核心便是感情動機的真誠純淨無私。原來對方為什麼會疑懼拒絕?無非是感應到你的自私罷了!對方為什麼會欣然打開心門?也無非是相信你用心真誠罷了!於是自由與合理、生命與道德、自我與愛,便得到內在的統一。原來感情生活的失敗,究極來說,只因不夠忠於自我罷了!而救治之方無他,也不過就是找回已迷失的自我而恢復自我的真誠無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