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24 07:10:50水映月
戒。止
為什麼我還能記得這樣多。
清晰地彷彿你的離去才是昨日,你的微笑,你的輪廓,只要輕閉上眼,我還是能夠清楚描繪,關於你的所有。
§
我一直在作夢。
夢好多,一個接著一個,我好累,卻醒不過來;我聽見四周的聲音,垃圾車來了對面的小小狗一直汪汪叫著,我聽見了,可是我醒不來。
我醒不來。
睡得好久好長,可是睜開眼的時候,深深地疲憊卻讓身體動談不得。
然後天又亮了。
我睡不著。
天亮了。
§
初相戀時,有一回你來見我,除了美麗的玫瑰,還帶了一份小禮物。
「喜歡嗎?」
銀色的指環上綻亮一抹淺淺的紫光,我笑了。點頭。
『喜歡。』
「等到我開始賺錢了,再買一個給妳,鑽石的,亮晶晶那種。」
我還是笑著,笑到眼睛都發酸了。
『這個就好。我喜歡這個。』
不喜歡帶任何飾品,我連錶都戴不住,卻一刻都捨不得將戒指拿下。
由於是驚喜,那指圍其實並不適合我,鬆鬆地套在左手無名指,我總格外小心。
那一晚,我嚎啕大哭。
『掉了,戒指掉了。』
「怎麼掉了?妳別哭,只是個戒指,很便宜的。」
『洗拖把擰水時掉的,滾進水溝蓋裡,我撈不回來。』
「沒關係嘛,妳不要哭,再買過就好。」
『這是一個壞徵兆,我一定會失去你,我竟然搞丟了我們定情的戒指,我們會分手的……』
哽咽到無法呼吸,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我絕望的大哭,知道總有一天你要離開。
你很快就會走的。
無來由的預感,可我知道會成真。
從來我的預感不多,只要壞的,都會成真。
「亂講,只是戒指掉了。我不會離開妳,死都不會。」
§
「怎麼不睡?」你揉揉酣睏的眼睛,將我攬進懷裡。
扭扭身子我仰高下巴看你,眷戀不捨的用手指輕觸你的臉。
『我夢到你走了。』
「走去哪裡?我哪裡都不去。」
你呵呵笑著,將我抱得更緊。
『分手了。』
我泛涼的指尖停在你的笑容畔,真希望我有魔法,可以將你這個笑臉永遠永遠烙在我心上。
『我們分手了,你說,你不再愛我了。』
「只是夢而已,現實跟夢是相反的。」
你好睏好睏,語音模糊的回應我。「所以我一定會愛妳很久很久,到妳老了煩了還是甩不開我的。」
不是。
那個夢是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
那不是夢,是等在前方的未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將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我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
只是我生命的所有,仍然無法化作愛你一世的籌碼。
§
終於我還是失去你了。
那年夏天,一天一封不間斷的書信,讓舍監就此熟透了我的姓名面容。
要搬出宿舍那天,舍監對著我們倆笑得開懷,好好珍惜這傻小子啊…不會再有人這麼勤勞給妳寫情書了……
我知道。
但我愛你,卻無法等同於你愛我。
§
近來常有人問我,來到這城市已經有多久。
好久了。我笑著回答。
為什麼要來這裡?
你憂傷的側臉,掌心最後的溫度,是我多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是不是真的要走?妳一定要到台中?為什麼?
是不是真的要走?
不是的,不是我想走。
但我再不走,就要見你親手扼殺我們的愛情。
所以,分手請讓我來說。
就讓記憶裡的你永遠愛我。
是我願意一生永遠都不要醒來的美夢。
夢好多。一個接著一個。
但我不再夢見你。
只要壞的,都會成真。
菊島有著許多人的歡樂回憶。
唯有我,葬送我的愛情。
立墓碑一座,姓名寫著:
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