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03 22:54:12Wie
關於攝影，這些年遇到的挫折
什麼是經驗？要嘛別人傳承給你，要嘛你很有天分，要嘛就是靠一路跌跌撞撞去換來……
這幾年，對於生活紀錄的工具除了一樣的文字堆疊之外，多了一項重要的元素，就是我的相機。回想接觸攝影的初衷，現在似乎有點想不起來是什麼了……該說是一種迷思嗎？總覺得不再像過去那樣單純、快樂的按下每一次的快門。也許這也是一種成長的過程吧？對於一個從小就被說拍照不好看的人，究竟要怎麼蛻變成為拍得好的人？我好像在這一點上面迷失了。
是也不需要翻覆到啟蒙的底片童年，只記得當年大哥給了我很多過期底片，適逢國中畢業，開始拿著一台即將故障的底片機，找朋友、找同學，留下了很多數不完的「到此一遊」、「我們曾經這樣走過」的相關紀念。之後呢？似乎就是一片空白……原因？還記得當初爹娘說：「你拿著相機出去只拍別人，不拍自己，是在浪費底片。」於是，高中一年級那時，班遊時請同學都只拍我，回來洗出來挑照片時，被譏笑著：「這是他的寫真集！」從此之後幾年，好像就很少在鏡頭前面出現過。
幾年後，開始有了數位相機，自己一直想要有一台，不過當時好像200萬畫數的小DC就已經是天價的時代，因為買不起而作罷。後來在大學的校園裡，意外的撿到一台Canon PowerShot A70，開始有了後來對拍照產生興趣的念頭。以那個時代來說，即便是底片單眼都還是天價的時代，有這樣一台小相機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同一個平行時間，即是我玩摩托車的時代，在那樣的過程裡，紀錄了不少年少輕狂。只是，後來這些珍貴的回憶，隨著2年前的硬碟落地而消失，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當然，沒有一款小DC可以永久使用，A70當年設計不良產生的毛病，鏡頭的伸縮馬達故障，就連維修店家都建議我不要再修理，時間已經進步到600-700萬畫數的時代（台灣數位相機的演進，幾乎可以用畫數來劃分，來自於商人的話術）。於是眼光很差的買了一台Nikon Coolpix S10，看上10倍光學變焦，以為可以看得更遠。但後來的經驗告訴我，這同樣是失敗的相機，且當時的時代，數位單眼已逐漸平民化，只是我總以為自己沒有技術、也沒有資金去擁有它。
時間也推移的很快，當時記得是大三、大四時期，在校園裡的專案辦公室打工，當時學校裡已經有些許不錯的器材可以提供運用。進而接觸到更多的小DC、底片單眼、數位單眼、甚至是到現在都很高貴的HDV錄影器材，學到了一點點皮毛的入門觀念，拍拍研討會、校園花絮……等等。也開始有了想要認真研究「相機是怎麼一回事」的心態。開始經常性的沉浸在圖書館翻閱資料、上網找文章、看拍賣網站，看著昂貴器材有流口水的感覺，但因為沒有資金而每次都作罷的過程裡循環。用用學校的器材過乾癮，好像也只能這樣吧？不過，敘述自此，似乎就是一樣的故事，只是把一個算是啟蒙的過程寫下而已。
真正的開始，在2007年進入研究所那年，開始接觸數位電子的廠商，經過了無數次的發問、回答、教育訓練，對於攝影開始算是有了些許入門的觀念。知道什麼是光圈、什麼是快門、什麼是CCD……等，學會在網路上跟人打筆戰，進入了「說得一口好相機」的時代，這封號對我影響太深，我實在難以忘懷。或許是我開始學攝影後的真實寫照，也是對我而言很大的諷刺，因為我太自以為的覺得自己苦心研究缺乏實戰的理論都是對的，於是依舊是「我的文字比我的鏡頭還強」。
2008年，其實也發現數位電子廠商提供的各類測試機種早已不敷我的使用，當時因為該工作而不斷的在DCview、Mobile01、攝影家手札……等相關論壇分享我用測試機拍出來的作品。老實說，這家廠商的東西真的不差，也成長的很迅速，它在台灣對攝影這一塊的紮根我算是有參與到，只是我是躲在幕後的小小成員。該年底，因為姊姊要結婚的緣故，希望我這個弟弟能夠幫忙多留住些許一生一次的回憶，除了聘請婚禮記錄之外，借了兩萬多塊讓我買了第一台數位單眼Canon EOS 450D。
不過，這就是真正挫折的開始了……我寫下幾句關鍵的話好了：「醜死了！醜死了！醜死了！」、「你的作品咧？」、「你是拍有錢還沒錢的？」、「跟人學拍照？不要說我笑你啦！你差的遠了！」、「你是不是不會拍人啊？」、「我覺得你拍東西比拍人好看耶！」、「走開！就叫你別拍我了！你以為自己很會拍嗎？」、「你想聽實話嗎？你這幾年的構圖都沒有進步耶！」相關故事細節，我留著自己知道就好了。這一兩年有稍微想開一點，也知道自己過去的確拍了一堆不成氣候的東西出來，現實的世界不就是這樣嗎？並不是你耗費了一些時間，虎頭蛇尾的養成了一個興趣，你就能夠快樂地完成自己的興趣。
2009年後，開始大量的拍攝，看到生活有不錯的景色、可寫下故事的畫面，就按下快門；各類展覽、民俗活動，有開放拍攝的機會、交通也方便的就前往；跟著同好朋友一起練習各種場景的人像外拍，只是拍得多半是素人和親朋好友。還記得那時很自大的，對於課程、團拍等相關活動，是抱持著嗤之以鼻的態度，認為一群人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拍一些不認識的人回家是沒有靈魂的，不喜歡一群大叔拿著相機鏡頭強姦模特兒或流口水、在背後對模特兒長相或身材指指點點的畫面。
這期間，鼓勵的聲音其實也不算太少：「你進步很多了！繼續加油！」、「謝謝你為我們留下的寶貴紀錄！」、「你好好拍啦！以後一起開個展。」、「我媽問說可不可以多燒一份照片光碟寄給她？」、「你的照片好像會說故事……」在PTT的ai-photo版混過一段時間，也曾戲稱「前女友軍團加入贊助當模特兒」，不過回首看自己拍的這些東西時，其實挫折感就產生了：「我從前是在拍什麼鬼東西？也太容易被這些鼓勵給迷惑了吧？」不知道是不是當自己了解的越多，就越見自己的渺小呢？或許吧！
2010年，450D因闖空門遭竊，後來警察也沒有抓到竊賊到底是誰，不過也不重要了。其實在那之前，也已經停止大量拍攝了一段時間，開始思考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不是毫無目的的去拍攝現場聊天、交流、認識人，體會到一段沒有相機在身旁、隨時覺得想拍照的日子。後來跟朋友借了2萬5千元（欠姊姊的還沒還清，我依舊記得），入手了一台9成新的Canon EOS 50D，一直使用至今。
那後來呢？進入了當兵的時期，比別人晚入伍的老替代役，也因為這樣的緣故，我持續有接觸相機、和別人屁自己的相機理論的機會。因為是在學校服務，也很刻意表現自己的讓服勤處所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勤務，於是舉凡學校的各大小活動、表演等相關紀錄拍攝，都由我一手包辦。甚至是我服務那一年的畢業紀念冊，可以說有許多部份是我的攝影成果集。期間，放假時偶爾有朋友約團，或是幫忙辦個小團體素人拍攝活動，仍然偶爾會參與，很感謝對我說：「和你拍照很快樂！」的那位被拍的小女生。
忽然想起一個小細節……記得有次我拿起反光板，要幫前輩攝友補光時，他說：「不用，你有看過我拍照拿反光板嗎？」後來跟他討論，他想表達的是其實要看怎麼表現，不用每張都到補光到位，有時保留一些自然狀態也不錯。這幾年的拍攝很感謝他，當初就是他幫姊姊拍訂婚的紀錄，他也很大方的讓我從他身上學了很多東西，當然也有其他一起成長的幾位攝友們。不過我現在忽然有種自卑的心情，該怎麼辦呢？朋友們，可否告訴我？
接著，進入了開始工作的這一兩年，因為會拍照，成為我的優勢；也因為會拍照，讓我有被嫌的空間。這是在工作運用上很深刻的體會，說起來不是什麼太專業的拍攝能力，因為接觸越深越知道人外有人，且很多東西只有一次，拍不好就是無法再重來了！那我到底失敗了幾次？早已不計其數，從這些失敗我又學到了什麼？我只有透過這類的回想來警惕自己。
我始終想拍好的，是身邊人。但這好像是我很難跨越的障礙？從多年前的「醜死了」事件，到最近期的幾次拍不好（沒留意細節、找不到正面光源、無法控制手上的相機與閃燈），我不想再找任何理由去解釋我的失敗，拍不好就是拍不好了，且那些當下是不能重來。很多東西我不想假他人之手、不想自己是被取代的一員（我不拍，換別人來拍），這時卻需要反問自己：「你有沒有這個能力？」、「給你拍，你卻拍不好啊！」當自己看到失敗成果時，總是不斷的懷疑自己：「你真的知道自己在拍什麼嗎？每次總是這樣的自信滿滿，然後呢？失敗。」我明白，這關如果跨不過去，就不是那種「每個人認知的攝影觀和美感不同」可以解決的，而是我會再度不想碰相機。
有時交相對照，或許我本來就不是個具有美感的人吧？當大家都在培養攝影眼、學會觀察事物的時候，我是在挖洞給自己跳。或許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冷靜心境，也許我還太不夠沉穩……我已經不知道了，這種迷失的感覺好重。就連想要快樂的隨興亂拍，都要考慮到自己有沒有亂拍也拍得好的能力。過去，也許太執著於理論，被歸咎成理論派，實戰時？顯現出來的很明顯，再多正確的觀念和理論，都敵不過失敗造成的挫折。有時可能連初學者隨手亂拍，拍得都比我有感情、有內容，這一點我現下也深刻的明白。
現在，該怎麼做呢？是該想辦法讓自己重拾一些信心，只是需要花費時間、成本吧？最重要的，是要真的用心……不是嗎？只能這樣對自己說。因為畢竟是陪伴自己這幾年很重要的事物，並不是說不拍以後就都不拍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再拍得很多、拍得很快樂、留下各類的故事，或者是享受拍攝時與人交流的樂趣。記得這些曾經是我的初衷，不過現在看來卻好像在說大話？我到底是怎麼了……不知道這篇回首的心情整理，能夠給予我多少幫助。但至少，我寫出來是有好一些了，只是不知道未來要再從多少次失敗累積經驗就是了。也不知道，是否當個普通人就好，一切會比較單純？
(悄悄話)
2013-01-04 00:11:51
(悄悄話)
2013-01-03 23:5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