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feb 06





在一波波的刷聲中
睜開眼睛
有個婦人
拿著掃帚
把我嚇醒
婦人看我坐起
不像想要打人
繼續掃地
不曾停頓
也沒說話
也不微笑
但是面容是和悅的

我自己不知怎麼先說了
因為有點累
外面風雨大
所以在此休息一下
婦人平靜地回答
沒關係
大家都是出外人
大家互相照顧
我問難道她不是綠島人
是彰化過來的
她說

婦人掃完地
給土地公上香
也沒大驚小怪地要和你聊天
逕自撐傘離去
平靜得像我是天天來廟裡的野狗

時間是下午五點
雨停了
我把睡袋收起來
騎著腳踏車
其實
來了三四次的綠島
不特別想去哪
這次來
因為反骨作怪
人家告訴你淡季的綠島沒什麼好玩
你偏偏要看淡季有多不好玩
人家告訴你這幾天風強雨大
你偏偏要看風強雨大又為什麼不能玩

過了中寮村
立即曝露在沒有遮掩的環島公路上
風幾乎是用推的
而不是用吹的
極力的反對你走向你走的方向
你就想到做廣告的過程
要用七成的精力拿來對付前仆後繼的豬頭
美感向下沈淪
無力感向上躍升
真的像逆風騎鐵馬
累

再怎麼累
我還是ㄧ步步地騎到公館村了
這邊風不但大
還夾著鋼珠似的雨
打在臉上是灼熱的
我躲在警察宿舍旁
看得到將軍岩那邊的浪花
一朵比一朵大
好幾次幾乎要把將軍岩吞掉了
看來再往前會要命的
我又溼又冷地等雨停
聽得到看得到也聞得到屋子裡的警察正在吃羊肉爐
一個警察走出來撩起衣擺散肚熱
【哎呀！外面好像做颱風呢…咦？你…】
【只是在這裡躲雨】
警察喔一聲
不表示友善也不表示不友善
回屋內用酒肉充實腹笥了

今天踏上綠島到處遇到的就是這種『不表示友善也不表示不友善』的態度
和十年前的綠島完全不同
也和台灣本島很不同
又和小琉球『不想表示友善』不同

十幾年的觀光發展中
綠島人發生了什麼質變
或只是因為天氣不好
而不想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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