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21 17:00:00冠潔

先是台灣人,才是追星人。

在剛開始「迷偶像」的時候,我還無法稱為「追星族」。

現在「追」的方式有很多,在網路上追蹤各種消息,也是一種新時代的「追星」方式。但我剛開始有意識地喜歡上「偶像」的時候,網路還在撥接(90年代有網路謝謝)上網門檻對一個國中生來說並不低。所謂「追星」,指的就是實體活動追著跑。

也因為喜歡的一直都是日本的藝人偶像,人家不來我也去不了,人家來了我還沒錢去。於是我只能偶爾看看同學傳閱的偶像雜誌、聽聽廣播,在被允許的有限上網時間內上粉絲們自己架設的網站,跟其他粉絲互動收集二手三手的偶像資訊。

所以當我真正開始「追星」,追的第一個人,是楊培安。——對,我知道。

但楊培安確實是我展開「追星人生」的重大轉捩點。
(而且我是太陽花之後才變偏激台獨份子,這時候的我還華頭華腦追楊培安剛好)

喜歡上培安那年,我正好專科畢業。在這之前我宅到一個不行、某方面來說甚至可以算是是家裡保護得很好的「箱入り娘」。加上天生大路痴(同一條路白天跟晚上真的長得完全不一樣啊相信我!)自己一個人不敢出遠門,離家住校假日也都窩在宿舍。畢業後才我第一次搬離家人和學校層層保護之下的安全網,獨自在台北租屋生活。

我開始追著培安的宣傳活動跑。

簽唱會、PUB LIVE、大大小小的活動商演⋯⋯我跟跑活動認識的歌迷一起南征北討,有伴就衝,第一次坐夜車、第一次衝到外地看完三五首歌的商演就打道回府、第一次試著自己規劃行程、第一次主動揪團衝場⋯⋯

「追星」讓我發現,原來我可以這麼有行動力。

2012年,T.M.R第一次到新加坡出席AFA,在活動中安排了一場專場演唱會。

才剛辦了護照的我、(因為配音跟班沒有穩定收入所以)辦不了信用卡的我,在這個迷妹朋友幫我刷卡訂機票、那個迷妹朋友幫我刷卡買門票的萬眾一心之下,用畢業之後就放爛的破爛英文訂好住宿,負債累累地隻身飛往新加坡。

翌年我到日本留學,開始在當地衝演唱會。看完DAIGO的大阪演唱會之後一路直奔東京看T.M.R,從學校課程早退就為了去名古屋看貴教的舞台演出⋯⋯隨著科技的進化,有了智慧型手機的我無所畏懼。迷路?打開Google Maps;轉乘複雜?乘換案內app開起來。

除了沒錢,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去見我推。

休學回國之後,直到疫情之前,照四季飛日本看演唱會獨旅稀鬆平常。我甚至創下為了在緊迫的工作時間中擠出那麼一天去看T-BOLAN演唱會、當天凌晨紅眼班機出發直奔會場再搭當晚紅眼班機回國的東京一日生活圈紀錄。

說走就走,沒在囉嗦。

從小到大,不知道聽多少人說過都幾歲的人了不要這麼瘋。
但我就瘋,還愈老愈瘋。

為愛瘋狂,是每個追星族的標配。

而我能如此放心瘋狂,是因為知道我有一個安全的家。
沒有自由的社會,就沒有自由的追星。只要有任何擋在我跟我推之間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脅。

即使那是一整個政府,我也不退讓。

為愛而瘋的能量,比仇恨更遠更長。
當民主陷入黑暗,就輪到我們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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