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占詠北辰元凰


身世飄搖亦可悲，風聲鶴唳太多疑。
金鑾殿上難安坐，弒母屠臣究為誰？


　　霹靂布袋戲《龍城聖影》的主角之一北辰元凰，是北隅皇城的皇帝。他從小被教育要當一名皇帝，原本過著平穩幸福的生活。有一群很要好的死黨：楚華容、長孫佑達、北辰伯英、北辰仲遠、渡江修等等。原本以為他應該一帆風順地當上皇帝，但就在他要登基時，爆發了身分之謎：傳說他不是真龍天子，而是三皇叔北辰胤之子。北辰胤是個野心家，他一心想扶持自己的兒子登上帝位。當年太后生子夭折，北辰胤以貍貓換太子之計，獻上己子，冒充太子，也就是北辰元凰。由於北隅皇朝相當重視血統，擁有皇帝嫡傳血統的皇子能使聖地的龍氣浮動，要這樣的人才能當權。北辰元凰不具這樣的血統，使得他的帝位受到動搖。
　　北辰元凰發現自己的身分之後，在其恩師玉階飛的協助下，努力地維持住自己的帝位。可是後來具有皇帝血統的真龍天子出現，民間藝人小鳳仙（男），他真實身分是先帝爺當年與渡江修之母所生的兒子。他的出現能使龍氣浮動，因此被北辰元凰視為頭號敵人。北辰鳳先本人也不能容忍假太子當上真皇帝，聯合民間志士意欲推翻北辰元凰。這時候野心家地理司滲入其中，藉著扶正北辰鳳仙的機會，站在大忠大義的一邊，要消滅北辰元凰。
　　這檔戲已經下檔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我也很久沒看布袋戲了。目前重新接著看，看到的故事是到這裡為止。聽說後來北辰鳳先當了皇帝，不過北辰元凰靠著老師玉階飛的遺計，又奪回他的帝位。《龍城聖影》的片尾曲MV用象徵的手法，拍攝北辰元凰一個人穿著龍袍，站在一片屍體中，獨自感慨。大約這些屍體，有的是他的至親，有的是他的好友，有的是他的仇人，有的是他的臣民。編劇要強調「王者是一條寂寞的不歸路」。這齣戲的構想雖很有意思，但故事卻說得不精采，因此看了不太受感動、也不太被說服。可是最近生活中出現了北辰元凰一般的人，疑心他生活周糟的人都要害他，因此忽然對這說服不了我的劇情有了新的感覺。
　　北辰元凰懷疑他身邊的人知道他的把柄（知道他不是先帝爺之子），而且都要害他，因此先下手為強，一個一個殺了他的至親好友功臣屬下。他殺了至友楚華容、殺了一起打拼的渡江修、殺了從小就最疼他的蝶姨渡香蝶（北辰鳳先的媽媽）、殺了老將鐵常奐、殺了養母長孫太后……還殺了不少人，總之我也記不得了。除了他的恩師玉階飛以外，他幾乎不能信任任何人；甚至他的親生父親北辰胤，他都要派兵勦殺。許多被他殺的人，都在死前才知道原來以前那位謙恭向上積極認真的好青年，已經變成這個冷漠無情的殺人魔王。他們死得非常恨，非常冤，最終一個一個成為片尾MV中的屍體。而大反派北辰胤，本來一心扶助親生兒子北辰元凰，希望他穩占帝位；但自從北辰元凰刺殺北辰胤失敗以後，北辰胤由傷心轉為憤怒，誓要消滅親子北辰元凰了。據說到現在過了五六十集，北辰胤還活著，北辰元凰大概真的死了吧！不過江湖已轉換，江湖的主角已變成地理司等先天高手了。
　　其實北辰元凰非常執著於他的帝位，這是他永遠割捨不下的。為了帝位，他（或許是忍痛）殺死了生活周遭的人。聽說有一個殘忍的遊戲，老師叫學生在黑板上寫下十個你最不能割捨的東西，你天真無邪地寫上去之後，老師叫你挑出最不重要的摃掉，然後叫你一個一個摃掉；你被逼著選擇，據說有人到最後忍著眼淚摃掉父母、摃掉丈夫、摃掉孩子，黑板上所有東西都摃掉了，人也差不多崩潰了。我不知道人們如果過於認真地玩這個遊戲，經歷過這樣一個儀式後，人生會不會產生質變？北辰元凰顯然是被逼著要玩這個遊戲了。我想他最後摃掉的，是帝位。當然編劇編得更積極向上一點，他們安排北辰元凰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因此或許在北辰元凰黑板上的最後三個選項，一個是帝位、一個是人民（真是虛偽的編劇）、一個是老師玉階飛。故事裡，他第一個摃掉的，我沒記錯的話，是至友楚華容。最好的朋友啊！這就是所謂的兩勒插刀的刎頸交嗎？
　　北辰元凰當然很可憐，但楚華容、渡江修、太后他們更可憐，他們無辜地被犧牲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或許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們活該是北辰元凰生活周遭的人吧！
　　《龍城聖影》我看到第二十集，估計未來還會再死一批人。
　　我想到淑華，她和北辰元凰的故事雖然不至於完全吻合，但那種疑神疑鬼、傷害╱殺害至親好友的樣子，根本就是如出一轍。成語說「眾叛親離」，北辰元凰則是「離親叛眾」。北辰淑華，你要不要去懷疑霹靂的編劇在你家安裝監視器、竊取你的故事來編成布袋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