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西子灣的海水與我足》

　　雖然我覺得這種文類短期內不會出現很多次，卻仍然為它標上了（一）。請注意，這並非類似最近某個版上很紅的連載文章，而只是我一人的自語。您想要將它當成自傳式小說也無妨、認為我行事怪異也無妨。


　　或許，諸位會覺得，我沒事幹嘛狂說「對不起」、「不應該」這類詞彙，搞得我對不起全世界所有的人一樣……但真的有可能，是我自虐。也有另一種脫逃模式，如同做研究，必然的痛苦，也享受那「痛的過程」。

　　我拿我的人生做研究……聽起來很有意義？不過只是一連串的受難記罷了……


　　◎


　　昨日晚間，開完服務學習課程助教會議，驚見中文系助理未將課程規劃表給我。課程需含四項內容：系館打掃、愛校服務、校外服務、專題講座。

　　今日去信，說是要我自行處理。妳的工作，為何要我來承擔？

　　我錯了，不應該接助教，一個月一千元，卻得花費很大心思。

　　接的原因：沒有人願意去做。


　　吃了難吃的便當後，回安妮家。她面色有些凝重，說是房東質問她家到底住了幾人？因颱風滯留豪宅的我，也啞口無言，幸而昨日天氣晴，家當收一收就立即遷居。

　　對不起，一直麻煩安妮，還幫我搬東西。

　　我手環抱著一籃未洗的衣服，原本打算昨晚在安妮家洗完後再搬，未料……一路上覺得丟臉，但我真的沒辦法。新生週太忙，我沒有時間……（如果「我沒時間」，可以成為一個較容易放寬心的藉口，那我想我會為自己開脫）

　　對不起，暑假行李應該減到最輕，不應該在中央長留。

　　半路上遇見瞇瞇和江謝，感謝妳們幫我搬家當。

　　應該是學姊要幫學妹搬的，卻不斷的麻煩到妳們，真的很對不起。


　　至女一～四舍借了推車，又去介方家搬剩餘的床墊和日用品等物。安妮在樓下顧推車，我和介方來回三次才將所有東西放在推車上，雖然我還有一些書在她家。

　　安妮要倒垃圾，我一個人推著推車繞過遠遠的後門到十四舍，上坡又很多。我順利回到十四舍並歸還推車，已經是晚間九點的事了。


　　明月，懸在黑絨布上，我不知它圓不圓滿，但近日來的疲憊真的讓我很想落淚。家母說，系代是公眾人物。

　　我從未想過這點。

　　只曉得有些時候一個人是無法完成所有事的，而之前我會堅持一個人完成。和越來越多人牽扯上關係感覺很痛苦，我好像再也無法一個人了。瞇瞇說我是系代，應該是別人要來麻煩我才對，搬家這種小事情不算什麼啦。

　　或許是從小家庭教育的養成，我一向不習慣也不願意向別人尋求協助，我怕自己會依賴，成長過程中的夢魘好像不斷壓迫著我……


　　試著撥電話給家母。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沒事，真的沒事。

　　真的嗎？不然妳為什麼打電話來？－－真的，只是想到就撥電話了。

　　真的沒事？－－（沉默）我胃痛我腸子不舒服，我每天都拉肚子，我很不舒服。

　　應該是情緒引起的腸躁症吧？－－或許吧，可是搬完宿舍後，也拉肚子欸。

　　……聊了很多。

　　我的眼淚掛在眼眶裡不敢掉下來。我怎麼能夠、怎麼能夠開心地在電話裡編造謊言？昨晚躺在床上時我想。


　　又睡不好了，不斷地醒來。

　　做了夢。

　　在青藏高原遇見一個老太太，她說要寄茶給我。我欣喜之餘，也懷疑為什麼我不會有高山症？而且還能夠與老太太相處甚歡。

　　回台灣後，驚見家中矮桌上放了一套十三經注疏，還有三民書局出版的《幽夢影》等系列。

　　我問家母怎麼回事？她只笑笑地，什麼都不說。

　　我成天盼望著青藏高原上的老太太寄來的茶，卻發現，是薰衣草茶。

　　此時，我想起法國的薰衣草田野。


　　我真的沒有睡好。上次江西，這次青藏高原。我想遠走想瘋了嗎？


　　這是懺悔錄。

　　對不起，我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