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10 17:29:23Su Sheng

我真的很愛你~Because I Love You (10)

當我看到阿翊時,他坐在一顆樹下,抱著頭,好像很痛苦。
  入夜了,寒氣逼人。和樹有點距離之處,有盞別緻的歐風燈柱,黃色的燈並沒有直接照阿翊身上,所以仍顯得一點昏暗,他的身影看起來好孤獨。
  「阿翊,你怎麼了?」我走近他,然後蹲下查看。
  「沒什麼,可能是酒喝多了。要回去了嗎?」他抬起頭。
  我嚇到了,他的臉色好蒼白,眉頭深鎖。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蒼白。」我心疼的替他撥去前額的頭髮。
  「…………」
  我和阿翊默默無語的凌視彼此。
  這樣的距離、氣氛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於是我馬上低頭自皮包裡抽出面紙,遞給他。
  「擦一擦吧,這麼冷的天氣,還流那麼多汗,真是怪人。」我起身看著滿天星斗。
  「這裡的視野和小妮子家的視野一樣好呢。」我伸伸懶腰,深呼吸,整個人舒服多了。
  感覺剛剛那股不尋常的氣氛過後,我大方的一屁股坐在阿翊的旁邊,倆人就這樣誰也沒話,靜靜的享受此時此刻的寧靜和安詳。
  「小榆。」
  「嗯?」我抱膝,下巴頂著膝蓋,輕聲應著。
  阿翊將身上的西裝脫下,替我披上。我準備拉下時,被他制止住。
  「妳披著。」阿翊將兩手肘靠放在膝上。
  我沒拒絕,順著他幫我披好外套。
  大概約過了一分鐘,阿翊突然開口說。
  「小榆,別跟卓千楓在一起,他不會給妳幸福。」他聲音低啞的說。
  我楞了一下。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他甚至沒見過千楓。
  「你怎麼這樣說?你甚至見他一面都沒有,也沒和他相處過,怎麼可以這樣否決他?」我點生氣。
  「我見過他,而且我確信比妳更了解他的為人。」
  「你比我了解他?怎麼有可能?」
  「我身邊的朋友和你們公司有一次合作經驗,剛好卓千楓是他朋友的哥哥,所以才介紹給他認識。據他們所說,卓千楓對感情從不專情,玩過很多女人,在這方面,他的名聲一直很不好。」
  這點我從旁人那聽過。
  「他曾經是這樣的人,但他有心改變,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直很照顧我,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他告訴過我,他想定下心好好愛一個人…」我話說一半就被阿翊否絕。
  「也許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說,況且有那個流連於花叢間這麼久的一個男人,能說定下心就定下心?他們通常不懂什麼叫做愛。」
  我真的生氣了!!阿翊怎麼可以這樣說千楓,他明明是有心改過。
  「不可能!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我們認識有三年之久,他的為人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對我和凱晴都照顧有加,也都是真心真意的對待我們,我看得出來!」我站起身。
  阿翊也起身低頭看我。他大概高我一個頭多,向來覺得這樣看他是很吃力的。
  「試問那個男人不對他要追求的女人好?不對她倍至呵護?」阿翊加重語氣道。
  「照你這樣說,那全天下對他心愛女人好,對她們照顧倍至的人,都是假意的嗎?」
  「當然不是!!但卓千楓就是這樣的人!」
  「你無聊!我不想聽你說!」我轉身,想離開這裡,卻被阿翊從背後拉住,強制拘禁我欲離去的腳步。他走至我面前,微傾身注視我。
  「小榆!我主要是要妳知道、要妳明白,要妳看清卓千楓這個人,他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我已經看得夠清楚了!你放手!放手!」我試著掙脫。
  「小榆!!別以為他真會為妳改變他風流的個性,他…」阿翊對我吼著。
  「風流、花心的人是你!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他的罪行!就因為你也是這樣對每個女人,所以你才可以把事情說得自以為了解!就因為他是有決心要改的人,所以你更沒有資格這樣說他!!」
  阿翊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怎麼可以!!你從來不批評別人的,為什麼在我找到了幸福的時候,你卻這麼說。
  就因為我信任你,所以我差點就相信你所說的話。但是,他不可能!不可能!因為我和千楓相愛,他也這麼告訴我的。
  阿翊將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重,讓我感到疼痛,第一次對他感到害怕。
  「妳不相信我嗎?我說得話就這麼不值得妳相信?!妳明知道我不可能害妳。」阿翊靠我更近,使我能深刻感覺到他的奮怒。
  「可是你現在就在剝削我的幸福!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不是妳的幸福!!妳聽到了沒有!?他不是!我看過他的資料,他…」阿翊用力搖著我的身體。
  「你調查過他?」我心頭一陣刺痛,冷言說出。
  我使出全力推開阿翊。
  「當我聽到妳說妳和他在一起時,我就決心要調查他,就因為我認識他、了解他的為人處事,所以我才更要告訴妳,我在保護妳!」阿翊試著拉回我,我無情的揮開。
  「我不要!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你做得過多了!如果你真在乎我的感受,真要我幸福,就應該祝福我,而不是打擊我的信心,毀損他的名譽!」
  「小榆、翊哥!」小妮子換回衣服,自屋子那頭跑來。
  我轉身跑向小妮子。阿翊自後頭再次抓住我。
  「放手!阿翊!不要逼我翻臉!」
  阿翊突然一把抱住我,抱得好緊、好緊。我嚇呆了…..回神時急著掙脫。
  「我就要嫁給他了,請你祝福我們。」
  說出這句話,我不知是一時之氣,還是真的覺得我該給千楓答案。之後,我終於跑開。
  「翊哥你做什麼?」小妮子跑前疑惑的問,定方則走至阿翊身旁,拍著阿翊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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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妮子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她一問再問,我只回答"沒事",或者沈默不語。
  回到家後,我衝浴室內,想洗個熱水澡,沖掉前半個小時發生的事,但阿翊對我說過的話,不斷的在我腦中回響,怎麼也揮之不去。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早上本來還一如從前般談笑,但到了晚上,一切都變了。我也發現,自從幾年後和阿翊再次見面,自己、阿翊雖很多時候是心靈契合的,就像好久不見的朋友、分離己久的手足,可以談很多,可以彼此交換生活心得。相反的,我們會爭吵的機會相對的也多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這樣,我站在蓮蓬頭下被水不斷的淋著,不知淋了多久、想了多久………..直至我累了……
我要結婚了,我答應千楓的求婚,日期在二個月後。
  這是一時的賭氣?想讓阿翊及他人知道我嫁給千楓會幸福?還是我真的愛千楓,非他嫁不可?還是被逼急了、被逼瘋了?
  那次和阿翊爭吵過的幾天,他仍有前來勸阻,他認為這是我瘋狂的舉動,我們曾平心靜氣的溝通,但總會在不自覺中又意見不合,後幾次,我對他避不見面。
  我好想告訴阿翊,我不喜歡和他這樣爭吵,不願發展至這種關係,若他不再提及千楓的事,或許我們可以一如往般………但,當他知道我已答應嫁給千楓時,他更是極力反對,以至我們始終無法好好相處。
  一個星期後,他回美國,事情才暫告一段落。雖小妮子曾向我詢問千楓的事、並也有意要勸阻我、援和我,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摧我和千楓結婚,她反倒希望我能再暫且觀察些時日,因為她相信阿翊的話,最後她仍支持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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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平淡的過去~ 大約再一個月左右我就要走向紅毯那一端,這種心情是喜悅、是緊張、也有些許的害怕。
  千楓、我請二天的假拍婚紗照,並且要我專心的準備當新娘。
  小妮子也給我開導,看到小妮子新婚來,幸福、甜密的樣子真羨煞人,所以,我對自己的婚姻也多了份期待、多了幻想。
  二月的天氣真冷的受不了,全台灣都籠罩在寒流、鋒面的路經之下。
  前天我見過阿翊,他意外的冷靜,並沒有提起千楓的事,我們的話也不多,最後我們上陽明山賞夜景,在這,讓我想起高中時,他曾帶著我一路自新竹飆上台北陽明山看夜景。
  他看起來削瘦許多,臉上原本自豪的神采也不見了,換來的是一臉的憔悴和疲憊。
  我心疼他。但卻不斷克制自己不去問他任何事,似乎害怕去碰觸到什麼。

  今天千楓突然約我至一家咖啡店,這家咖啡店離我還算近,大概十分鐘的路程,我臨時想散散步,所以用步行的慢慢走到咖啡店。
  咖啡店前頭稀落的站著一些人,就連附近的路人都依依面向咖啡店那頭看去,好似在圍觀什麼。這種情形,促使我腳步放慢,想緩緩接近探看是在賣什麼膏藥這麼神、亦是誰在這拍電視劇。
  在離現場十公尺處,我終於看到被愈來愈多人圍觀的內幕是什麼。
  是千楓和阿翊! 我快速跑向咖啡店,撥開人群。
  「住手阿翊!!」我向前拉開欲揮拳的阿翊。
  「小榆?」千楓和阿翊幾乎同時叫出。
  我攙扶起跌倒在地的千楓,他的臉上有一些烏青,很是狼狽。
  「你有沒有怎麼樣?」我關心的詢問千楓,並替他拍去衣服上的塵土。
  「千楓!」一位女子也向前攙扶千楓。
  我疑惑的看她。
  「我是千楓以前的同學,我叫范倩華,妳好。」她是個很迷人的女子。
  「妳好,我是千楓的未婚妻,唐凱榆。」我禮貌性的回應。
  我看向站在圍群邊的阿翊,他嘴角泛著血漬,臉上也有多處的傷痕,可想見剛剛他倆出手的狠棘。
  「千楓,發生什麼事?你們…」
  「我不知道。我和倩華剛走出店門,就莫明其妙的受他一拳,後來妳也看到了。」千楓整整身上的西裝。
  我轉頭問向阿翊。
  「阿翊,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出手打千楓?」
  阿翊走向我們。
  「她就是卓千楓的女人。」阿翊斬釘截鐵的說。
  我往范倩華看去,只見她搖頭,直說不是,也再次說她和千楓只是高中時的同學。
  「小榆,妳不要聽他胡說!」千楓狠狠的瞪著阿翊。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千楓臉色些微的抽動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但我卻寧可欺騙自己,告訴自己我得相信千楓…可是,那阿翊的話呢?
  「小榆,我們走!」千楓拉著我的手想走離此地。
  阿翊向前擋住我們的去路,我和阿翊對看一眼。
  赫!血在阿翊太陽穴上方緩緩流下。
  「卓千楓,同樣是追求、鍾愛一個人,難道你不能體會勢死保護一個人的心情?如果你的心還定不下來,就不要誤小榆的幸福!」他們兩個大男人眼神交會。
  「阿翊,我相信千楓會給我幸福,請你不要再百般阻繞好嗎?!」
  阿翊你在流血~ 我想說的其實是這句……..
  「小榆,妳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對妳根本不是真心的。好!就算妳看不出來,妳也該相信我。」阿翊深深的看著我。我就差那麼一點就要動容了。
  我別開臉。
  「還是妳在逃避?」
  我像是一語被道中般,心臟重力的跳了一次。
  「藍烜翊!這是我和小榆的事情,你沒資格管!」千楓再次拉促我。
  「你要娶小榆可以,除非你真的愛她!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她?永遠愛她?」阿翊將我拉至他旁邊。
  「我愛她!」千楓說。
  有千楓這句話,我心裡明顯的踏實了點,也有著些許的感動。
  「這不是真話!」阿翊喊道。
  「夠了!阿翊!」
  「小榆!妳不要再執迷不誤好嗎?妳看清楚!他是個偽君子!」阿翊指著千楓說。
  啪-!我一氣之下打了阿翊一巴掌。在場的每個人都傻眼,就連周圍"看戲"的人皆倒吸一口氣。
  「我不許你再這樣說他!」我瞪著微偏著臉的阿翊。
  「執迷不誤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別再咄咄逼人好嗎?你不可以這麼自私,你要你想要的女人,你可以和每個女人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行!!我也有資格,你忘了嗎?你對她們從未付出真心過,但至少千楓對我是真心的,所以你沒有資格說他!」
  對,是你太自私了!為什麼我不可以選擇我想要的,選擇我要的幸福?為什麼你要阻撓我?
  「你有錢、有女人、有雙親、有賽車、你可以無時無刻的來往於世界各地,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千楓是我僅有的依靠、僅能抓住的幸福,我會讓你看到,我過得很好、很好。所以我求你,不要管我!不再管我了好嗎!!」
  我和阿翊無言的對看許久後,阿翊心灰意冷的說。
  「好。」阿翊正視我,然後接道:「我再也不會管妳。」口氣異常平靜、冷淡。
  阿翊將嘴角的血漬擦去,他表現無所謂的輕笑。
  「我無法對別的女人付出真心,是因為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只愛一個女人……」他口氣冰冷,但眼神透露著深情。
  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只愛一個女人……
  為什麼他笑得那麼悲傷、笑得那麼無奈。
  阿翊退後幾步,順手擦去顏上的血,然後將手插入口袋道:「祝妳幸福。」說完後他轉身走離我們。
  明知道他受傷了、明知道他為了我流了好多血,我卻忍心不叫住他、克制自己想衝前抓住他………..剛剛那一巴掌一定很痛吧? 可我也不好受啊~ 我的心也再痛………
  他走了,真得不再管我了? 看阿翊直直向街道的另一端走去,頭也不回,我覺得自己這次真的要失去他了,失去一個親如手足、失去如此相信彼此的人、失去真心的朋友…失去我所……
  一時間我的心彷彿被掏空般,想到他走開時眼中的寂寞和受傷,我心一陣又一陣刺痛侵襲我。
  傻瓜。這不是妳要的寧靜嗎?別想了。妳就快結婚~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我看向千楓,心中反而是莫名的空虛緩緩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