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忘情居，才發覺外頭已經圍起來，卓仔正指揮小弟將桌椅擺好，甚至有三四名廚師已經架好爐火，先行處理較為費時的食材了！

    「老邦…哥，我要吃好料的！」

    「好好好，先進去休息下，博智，去把飲料處理好再出來幫我。」

    這種大型的聚會老邦都會請人先把所需的飲品先弄好，只是個別的甜度或特殊要求就得自己來了，也好在，這難不倒我的，不過老邦的那道名菜可是費時又費工，重點在於需要又經驗的人去幫忙爐火的溫度，雖然外頭早已有三四個廚師，但老邦的堅持，還是快弄好出去幫忙才是！

    「弄好了，換你顧火！」果不期然，剛出來老邦就喊著換手。

    「烤多久了？」

    「不久，五分鐘而已！」

    「那我加大火，可以吧？」說著我就將還沒燒紅的木炭移平，在上方放新的木炭上去。

    「最多十五分鐘後要回到中火！」老邦不放心的提醒著。

    老邦的這道名菜可是要花到三個小時才能做好，但後來我總是會把火薪加大，最快一個小時便能上菜，老邦總是說味道沒有細火慢熬的好，但以前小如愛吃，老邦也就隨她了！今天倒是時間不夠，算算他們拜神的儀式，差不多也快結束了，不加點火，增取時間怎麼可以！

    十分鐘後，洪文第一個氣喘噓噓的出現，這小子本來就長的很討喜，有神緣是一定的，當初他也是第一個通過的，後面接續著一團的團員也一個一個的跑了回來，二團也有一兩個在這群之中，想來應該是之後的主力了。

兩個小時後，菜好了，二團能通過儀式的也只有八個，不多不少剛剛好，其他沒完成的，也就刷掉了，由宮廟的另一個傳功師傅開車載著，落座後，老邦一句「開動吧！」開始了整場宴會。

「老邦仔、博智，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跟你們說。」宴會到一半，老邦手下那群黑幫還沒拼起酒前，薛老找了過來，說有事要說。

「進去裡面吧！」老邦指了指忘情居，於是三人進到忘情居內的神壇，只見薛老先對著神壇供俸王爺神像先行三跪九叩之禮。

「老邦仔，你要讓這群少年延續正統家將文化，這很好，我不反對，你有心要讓這群少年讀書改變自己，這很好，我也不反對，但是，你有沒有顧慮到他們的年紀？有沒有考慮到他們正處於叛逆期？衝動的年紀！」

「還記的那年的你，不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年紀，不也跟他們一樣…」

「那不一樣，薛老，我那是……」

「別說，我都知道，他們跟你差不多，但是他們還沒有到那一道坎，我們不要說破就好！但是我要跟你說的，多給年輕人一些自由，他們跟你一樣，而且他們很努力的在達成你的夢想了！」

「我知道，但今天的事情…」

「相信我，跳家將的孩子不會變壞！」

「是！」

「博智啊~我知道你現在要研究所、要上課、要帶學生，會比較忙，可是你不要忘了這群孩子，他們的課業我從不過問也不擔心，但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交友，這你要去注意的，教書教書，教的不只是書，更是要教心，要讓他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要讓他們知道你是可以聊心的，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薛老說的極是，這學期開學以來，已經很久很久沒跟這群團員談天了，雖然他們的功課方面有羽瑄在幫忙教導，但生活方面、心理方面總還是有所落差，今天發生這事其實我也有責任，而不是一味的讓老邦去扮黑臉。雖然事情的經過我不清楚，昨天夜裡回到家中也沒看到老邦，今早也因學校有事，老邦也隻字未提，但身為這群孩子的老師，我是有這個責任的！

「想通了？」老邦輕聲的問到。

「恩。」點了點頭，發覺薛老早已不在。

「想通了就出去！」見我點頭，就把我趕出了神壇。

深吸一口氣，夜空裡混濁著食物的香氣、酒精的氣味、以及眾人未醉將醉的吆喝聲，在吵雜與清靜之間、在城市與山林之間、在交際應酬與自我孤獨之間……不斷做出選擇的當下，有時更能清楚明白，所要的不是一個逃離的舉動，而是藉由次次的嘗試冒險，更懂自己、更了解自己、更明白自己想要的，自己能做到的。

老邦當年做出了他的選擇，並從中全身而退；小如也做出了她的決定，只為了不願永久躲在老邦的羽翼之下，而我呢？總以為自己做的夠好了，卻仍遠遠不夠，需要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藉由別人來提醒自己，是這樣的嗎？看著羽瑄從遠處走來，那與小如一模一樣的容顏與舉止，老邦到底在想什麼？隨手抓了張衛生紙，將羽瑄嘴角的食物殘渣給擦乾淨。

「嘻嘻，就知道學長對我最好了！」滿臉通紅的羽瑄，跟小如喝酒後一個樣，那道烤山雞十有八九是被她與洪文他們給吃了。

「走吧！我送妳回宿舍。」

「恩，學長，可以用走的嗎？」

「那有什麼問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