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19 20:03:59圓圓

成全

接到家人來電詢問,才驚覺已經九點五十分,此時我應該已經下車等待爸爸來接,卻比平常慢了十分鐘,才想起剛剛發生在車上的小插曲……

車子靠站已經停留數分鐘,抬頭一看,原來是「科技生活館」,只見兩、三名婦人匆匆跑上車,嘴裡嚷著:「司機,等一下,後面還有人!」果然又看見有一、兩名婦人奔跑的身影,一上車,又向司機重複同樣的話語,這次較久,只聽見有人低聲討論著,「啊,她還在買東西,不快點,司機就要開走了!」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出現時,「她」兩手端著飲料,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上了車,心裡忍不住為她捏了把冷汗,還好趕上了!

以為「等一下」劇碼已經宣告落幕,沒想到就在司機準備駛離時,著急的驚叫聲此起彼落:「司機,等一下,還有一個!」「還有一個!」但司機似乎已經決定鐵了心,朝下一站前進,叫喊聲更急了,「來了,來了,她真的來了…」我忍不住也朝生活館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驚慌的身影,車子已經要轉彎,她看得見嗎?正為她擔憂時,她看見了,急速的向車子奔馳而來,車上的呼喊聲更加急切,「司機!她已經跑過來了!跑過來了!」「拜託!」「拜託!」最後連我都感染到那緊張的氣氛,竟也脫口而出:「拜託!」(還好不大聲,沒有引起眾人的側目,害羞、害羞)司機終於停車,在等她上車時,卻有人抱怨:「等一下有什麼關係嘛!」氣得司機開口訓斥:「等一下,我已經等了好幾下,我們有按班次表的!」頓時現場一片安靜……

每次時間一到,總會提醒學生,時間到,該交作文了,這時就會聽到「老師,等一下嘛!」心軟的我,總會「放水」,直到快超過十分鐘,會延宕到下一個班,才開始「行動」,強迫他們交。每次上課前,總會提醒自己,一定要准時下課,卻又被「心軟」打倒,所以應變之策就是把教室的時間調快五分鐘,果然超時的問題改善許多。

在進創作坊時,「準時下課」這條規則曾讓我震撼不已,因為在外教學時,延長時間已經是家常便飯,甚至這個教室下堂課有老師要使用,於是帶著未完成的作業「轉移陣地」,繼續奮戰,直到寫完為止,有時甚至長達一個半小時,也難怪我會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慢慢適應,才覺得四十五分鐘完成寫作,是正常的,有時講課滔滔不絕,還會縮水,只剩三十分鐘,學生照樣可以準時完成,看著他們的作品,總讓我驚嘆連連,讓我好想打開他們的腦袋,看看到底是如何運作的,怎麼可以如此神速寫完作文?
老師常常叮嚀我們,學生參加基測考試時,就是只有五十分鐘,我們一定要訓練小朋友的寫作節奏,所以「準時」一定要確實做到,或許我們現在一時心軟,一延再延,看起來好像在幫他,但考試是殘酷的,不可能為任何人延長,現在不嚴格執行,只會害了學生!

但今天我還是破了例。馬偕紀念醫院舉辦的「畫話手」徵文比賽,協辦的新竹市政府教育局向創作坊邀稿,經過老師們的討論,決定參賽,因為「紅眼症」正迅速蔓延,危害校園,如何預防感染,已經是當務之急,我們希望學生在書寫的同時,也牢牢將方法刻印在心中;而且參賽彷彿是參加一場華麗的宴會,創造不同的記憶,為生活帶來變化。
在經營今天的課程時,我們還是當作平常的寫作,只是書寫在作文簿上的文字,換成寫在比賽用紙上的差別而已。

「老師,我們今天寫的作文要參加比賽啊!」「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這是我第一次參加耶!」只見家揚羞怯的笑了笑,開始「努力」的下筆。家揚真的很努力,每次看著他寫,就像看著一隻蝸牛慢慢的爬格子,所以他總是無法完成完整的結構,篇幅也無法跨到第三面,所以看著他的慢動作,而時間卻邁開腳步疾走,忍不住再次提醒:「一定要有背景、細節、變化、結論,才是一篇好作文,還有,一定要寫到第三面。」
只剩不到十分鐘,家揚還只停留在「細節」,「老師,我可以加入奇想嗎?不然寫不到第三面。」「當然可以,可是現在只剩八分鐘了,你會來不及寫完。」家揚好像沒聽到我的回答,沈浸在他自己的創作世界。

宣智先完成,於是我先幫他檢查錯字,等到他改完,一看時鐘,已經超過五分鐘,而家揚認真而專注的表情,讓我把到嘴邊的「時間已經到了」這幾個字又吞回了肚子裡,心裡有了另一個決定,於是走出了教室,再進來時,我對他說:「家揚,等下依雯老師會進來收卷,因為老師要趕車,所以沒有辦法等了,好嗎?」「好!」

「當你有了願望,全世界都會來成全你!」所以司機不敵眾人的要求,還是停了車;家揚珍惜他的「第一次」,所以主任、依雯和我,誰都不忍打斷他,我想,「純粹的意念」是最厲害的武器,可以讓再堅硬的心都變得柔軟吧!
小蟹子 2007-10-22 10:15:12

家揚這麼可愛
好希望他可以得獎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