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夜晚（將近十一～二點）溜狗時，總會在路口看見一位，有些年紀，胖胖的，可能精神方面有點問題，也可能只是一個單純的中年婦女遊民，拿著一把塑膠椅，坐在路口，開始睡覺、或者發呆。我看過她不知有幾十回了，她總是大包小包地，漫無目的地走著，然後到了晚上，就一個人在這個特定的路口，打盹。

我每次看見她，心裡就會揪一次。我想著她的家人呢？她為什麼這麼晚了，卻一個人在路口，彷彿在等人似的，睡坐在一張塑膠椅。

每次看見她，都特別難過，但也不知如何幫助她。可是你真仔細看著她，你看不出來這人有什麼自憐自艾的感覺。她就是當一個－提著大包小包也不覺麻煩的遊民。

那天我又看著她的背影，她打盹、不停地點頭的身影。突然想到，如果她曾是我的母姐、我的兒女，如今沒有家的呵護，那會是多令人心疼與不捨。想著想著，不禁悄悄流下淚，原來憶念「眾生如母」的感覺，令人如此心痛與無助。

眾生如母，當這只是個概念的時候，覺得好遠好遠。譬如，有個人在路上不小心跌一跤了，我們可能只是表面地說，沒事吧，走路小心點。但如果是自己的小孩跌了一跤，那肯定是心疼的不得了，趕緊抱起來哄哄、瞧瞧，確認有沒有一絲一毫受傷。

有天，如果察覺到，眾生如母不是一個概念，是一種領悟。這周遭的眾生，都是你曾經的親人，真正看著這些眾生，很難不去關注他們。甚至想保護他們。更甚希望他們能脫離苦難，得到安樂。

親愛的法王，輪迴如此苦楚、業力這般頑強難以抵抗，一切惡果、苦果我們自作自受。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虔誠地向您祈請，願您給眾生一個暫時安樂的所在，願您給眾生一種究竟安樂的力量，願您給予這位夜晚似乎無處可去的如母眾生，一個與佛結緣、集資淨障的機會。

願這一生，如我親人的朋友們、認識與不認識的，都能得到究竟的安樂，遠離輪迴的痛苦。噶瑪巴千諾！

※後記：或許，她很樂於這一生的遊民生活，她視苦為樂，視享受為毒藥，在路口打盹、與瞌睡蟲在星空下約會的她，或許是無所別的示現。那些我以為的苦不是實存的苦，而是無別的體驗。

update: 痛苦是有的，但沒有受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