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聖誕樹
是六呎高的塑膠樹
有著近二十年的歷史
枝枝葉葉也因此難免老化凋零
有些寒磣
可是卻也不捨離棄
每年想著明年換過
可也就是依依

當年學校苦讀
雖然沒有頭懸梁錐刺股
到也是日出尚作日落未息
效法著夸父
追著文憑狂奔
就怕對不起"投資者大眾"
討厭讀書的我
卻也必須面對自己

與女友同校卻不同校區
每天各忙各
也只有晚上
才能在飯桌兩頭碰頭
到也不是吃飯
是忙不完的報告論文

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
人還在學校電腦室裡跑程式
糾纏在參數與程式碼之間
要不是助教趕人回家過節
恐怕又要幫電腦上香守歲
拿著一大卷的列印程式報表
Debugs!
F***!
Debugs!

走在路上
聖誕節讓音樂捧的高昂
自己實在是沮喪
楚霸王刎烏江
至少還有段唱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我的BGM只有從頭到尾的
"金狗標~金狗標~"

路旁小店搶著最後的生意
展示用聖誕樹只售19.99
走去又返回
掏了身上僅有的10塊錢
外加兩枚地鐵代幣
老闆讓我扛樹回家
路人看著聖誕樹遊行
到也莞爾

沒了地鐵代幣的我
扛著一顆六呎高的聖誕樹
就這樣一路走回家
路雖然遠
可是心好像扎了根

那一年
吃著啃德雞
聽著金狗標
看著塑膠樹
與妻共渡了第一個聖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