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26 10:34:05DC

第二位母親

我,來到台南。

為了尋找傳說的那些畫面。
沿途中,我睜大雙眼,看著這飄散故鄉的土地,是如何養育身旁的他。

還不夠,我發現。

要體會這個都市,唯有腳抓緊整片地表,在每個出現的街角拋開異鄉人的急促與觀察,融入到畫裡,聽著聲音呼喚,生活一直生活,才有機會,我心想著。

不過只有兩天,這個數字幸運吧?

遠處,第二個母親正朝我過來。來不及呼應照片裡形貌,你親切的笑了。南部之於母親,像顆油亮的星球照耀的溫度,暖沃著她俯視的子民。我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就這樣迎接這一幕,歷史會被記載著,我默念著。

母親,不斷在細微處巧妙,關心著他的小孩,即便是原始的問候,也力量。
天氣,倦容,台北,關係。無一不是她善意的出發,親情能夠表現極致的平民,不就如此?

回想著台北的母親,我常忽視她眼中的愛與嘆息,自私的經過不停,畫上一個等圓的時間分配圖,母親少的秤不出重量,那巨大質量裡的養育,隨著時間被兒子撕裂,她能喘息至今,不是原諒我嗎?矯情如我,在這段關係裡反覆掙扎。

看見、聽著他與自已母親的對話,互動裡的關心亮了整間簡單不過的房子,我在爭吵裡找意義,他卻在對話中找支撐。像是密碼語般,我一層一層解開,卻也不安自己處理關係的粗糙,那個台北的家。

第二位母親,獨立撫養他,讓他擁有聖潔的力量。

在泛黃的照片中,尋找熟悉身影,這些過往記憶,幕幕上映。裡頭的甜蜜微笑看在他眼中,依稀記得。絕對不忘的是父親牽著手,在公園裡。這些記憶不若照片,無懼時間的剝離。

我試圖了解你失去父愛的一切感知,盼能給予什麼。在你失我得間,我又跌落在台北花白的年邁父親,這個靈魂同樣將時間踩在腳上,像個勇士般活著,卻孤寂著。我屢次從他可望遠奔的語句中,體察放棄理想與追求家庭的矛盾。

他已經老的不能遠征,卻遺憾的也不是國王,只賴他的兒子能夠替他完成夢中使命。無奈,我必須追求自己的使命,不記載他歷史裡的軌跡,以我為開頭的歷史。

我的台北,有著雙重遺憾。步入陰鬱的滄桑中,那森林裡的低鳴,正煎熬著我與父母的關係,即便我已經每天要求進步一分,卻宛若追著太陽的夸父,難。

你,是幸福的。

走入你的兒時房間,陳舊的家具,呼應你的本質。我的青春期,安身立命的空間,已經破壞殆盡,但你,能在一個小熊裡找到童年,告訴我那是姑姑的禮物,我好羨幕著。自己來到這裡,發揮想像力,你在那個書桌前寫作業,那個嬌小的模樣。幾張高中的照片,靜靜地立在桌前,這是我無法參與的年少。那時的你,現在的我,交叉凝視著。

這個房間簡陋卻豐富,昏暗卻明亮。

這個家有健全的關係支柱,有個力量大的母親。我很慶幸有機會生活著你們的片刻,讓我了解,你是從何而來?以及我要如何處理自己的焦慮,我遇見你的親人,我的第二個母親,生命唱著喜樂的歌。

她堅定深邃的眼眸,告訴我關於她的故事,她的兒子與幸福的將來。這一切多棒,不是嗎?

離開的那天下午,我步出大門,熟悉的像是關上台北的門,這片土地上的人可愛之極。我還會拜訪,等不及了,所幸還有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