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者：水藍色

有人說：百分百的愛情，就是九十九滴眼淚加上一個會心的微笑。

這幾天下來，我才真正能體會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

原來所謂的愛情，真的就是用一滴滴眼淚堆砌而成的！

回來台南這幾天，我幾乎都避著他。刻意不接他的電話，不理會他的關心，能閃就閃，能躲就躲，甚至上課的時候，也故意坐得離他很遠。

不是不想理他，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愛的人是鼎詳，這已經不容許我去懷疑了，但是我沒有勇氣說服自己去接受。不為什麼，只因為我愛他！

我想要勇敢地面對這一切，卻只能懦弱地看著這段愛情慢慢地消失。

「你到底還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他拉著我的手，無奈地看著我。

「放開我，讓我走……」我想掙脫，卻擠不出一絲力氣。

「就算你不要我了，也該當面跟我說清楚啊！」

「我不要你？」我回過頭看了看他，表情是哭笑不得，「是你不要我才對吧！」

他輕舒了一口氣，「我們談談吧！」

「我不想。」我甩開他的手，朝宿舍狂奔而去。

躲得了他，卻躲不了愛情的捉弄……

我無力地坐在床前，極力地克制紊亂的情緒。忍住眼淚，不讓它從眼眶裡跑出來。

我已經厭倦了掉眼淚，特別是為了他。

手機的簡訊聲，在空蕩的寢室裡，響了起來。

我掀開手機，閱讀起新收到的訊息。是坤傳過來的。

「今晚兩點，我在學校後門等你，沒等到你，我是不會走的。」

該來的，終究逃不了……

我太瞭解他的個性了，如果他說沒等到我絕對不會離開，那一旦我放他鴿子，他就真的會睡在學校的後門。

縱使我真的不想面對他，卻也沒辦法丟下他一人不管。

如果真的無法逃開，那我也只能鼓起勇氣去面對。哪怕事實如我所料，也要勇敢的去接受！

因為，留得住他，也不一定留得住愛。

晚上十二點一到，宿舍就熄了燈。整間寢室陷入一片漆黑，跟我的心情一樣。當時針指到「一」，連世詮也經不住，趴在床上。

「小宇，今天這麼晚還不睡啊？」

世詮訝異地看了看坐在桌前發呆的我。似乎納悶著平常早睡的我，怎麼都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不想多做解釋，我只是單純的用「不累」兩個字回答他。

「那你早點睡，我有點疲倦，先睡了！」他摘下眼鏡，對著我說。

「嗯，晚安。」

「晚安。」

我不是習慣早睡，而是因為我害怕夜晚帶給我的孤獨跟寂寞。

而今晚，卻有比孤獨更孤單的事情在等待著我。

夜是何等的漫長，特別是今晚。我知道再過一下子，一場未知的暴風雨就要降臨。

或許，我將要為這短暫的愛情，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時間滴滴答答地溜走，轉眼間，兩點到了。我披起外套，腳步沉重地走到學校後門。

在後門的欄杆上，我看見了他。

「穿這麼少，不冷嗎？」他心疼地看著我，伸手脫下自己的外套。

我擋住他的手，拒絕將外套穿上。

他不說話，硬是將外套蓋了上來：「冷著了，我會心疼的。」

「要說些什麼？」我問他，口氣冷冷的。

「我……」

「既然都說要把話說清楚，那就不要說廢話，直接了當一點吧！」

今晚我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打算全都攤牌！不管結局是什麼，我都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去接受。

當然，我絕對不准自己為了他掉下任何一滴眼淚。

絕對不准……

他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我，「你，愛不愛我？」

「如果我不愛你，我現在不會站在這裡。」

「我……」他低下頭，「對不起……」

他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這句話聽在我的耳裡，是多麼的尖銳。像把刀刺進了我的心，疼痛的感覺讓我想翻滾，鮮血從胸口迸出，流得滿地。

聽見他的道歉，我鼻頭一陣酸，此時淚腺正在加速運作。

「我對不起你。」他輕嘆一口氣，「因為我喜歡你，但我不愛你……」

我喜歡你，但我不愛你。這句話隨著風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兩眼呆望著他，多希望我剛剛聽到的那句話是假的……

「我，茫了。」他轉頭看著我，「喜歡一個人感覺是什麼？我茫了……」

我沒有說話，努力地克制激動的情緒。

「我喜歡你，對你開了口，想求一個結果。但當我踏進去的那一刻，才發現一切都是假象時，我開始害怕，開始擔心，但我卻沒有了退路……」

原來你說的愛我，全都是在騙我……

聽見他給我的解釋，我茫了，也慌了……

我蹲了下來，緊壓著雙眼，淚水在我眼眶打轉，似乎輕輕地觸碰，就會灑落。

「我不敢跟你說，尤其當你把你自己完完全全交給我的時候，我更是說不出口！」

我傻怔著，兩眼空洞地望著他。

「別哭……」你用手擦拭我臉上的淚。

我此時在意識到，我已經在流淚。

對！我在流淚。

「你要哭就大聲地哭出來，不要憋著……」他輕擁著我，「看你這樣，我好難過。」

「我……我……」我哽咽著，發不出聲「……我不想為你留下任何一滴眼淚……」

「對不起，我懷疑我自己，卻賴給了你。讓你受傷了，我很抱歉。」

「不許哭！」我對自己大吼，卻依舊無法停止翻動的眼淚。

「小宇……」

「不要碰我，我沒事。」我越是使勁地讓眼淚停住，它越是不聽使喚，固執地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不要這樣。」他心疼的口吻，只是徒增我的傷悲。

崩潰的情緒再也無法抵制，淚水像洩洪一樣，淅哩嘩啦地掉了下來。

我已全然瓦解。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見我狼狽的模樣。

他看著我，紅了眼眶，焦急的心情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我？

於是他伸出手拉住我。而我抗拒。在拉扯之間，一個不小心，我跌倒在地上。

頓時心裡的委屈、憤怒、悲傷，像傾倒的牛奶瓶，一股腦地全灑了出來。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我反問他，帶點憤怒的語氣，「就這一句對不起，有用嗎？」

他不作聲，只是緩緩地鬆開手。

這一放，我的整顆心，落在地上，碎了……

老天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而這個玩笑換來的是數不清的眼淚。

你喜歡我，但你，不愛我……

我明白了，也懂了。

我們。

結束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