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者：水藍色

陽光絢爛的高掛在天空上，像母親一樣，溫暖地撫著我的臉。

但是我的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到底他想跟我說些什麼呢？」我雙手拖著下巴，納悶的問自己。

我將視線移到他身上。他手在轉筆，兩眼空洞，似乎也是心不在焉的上課。

被他賣了一個關子，害我完全沒有心思上課。

整個腦袋都是在想他待會可能會跟我說些什麼？

噹~~噹~~下課鐘響了。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我比了個「走」的手勢，示意我到涼亭。

我趕緊收拾東西。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從教學大樓走到涼亭旁邊。

「坐這邊吧！」他指了指涼亭的石椅。

我瞄了一下椅子，看到上面有類似霉菌的黑點。

「看起來有點髒，我還是用站的吧。」我對他說。

「那我們坐旁邊的長椅好了！」他說。

「其實差不了多少，」

我搖搖頭。

「你如果想坐你就坐，我用站的好了。」

「那我坐長椅，你就……坐我腿上好了。」

他坐上長椅，倚靠著石柱，雙腳伸直平放在整個長椅上。

「沒關係啦，我站著就可以了。」

「可是……我可能……要說很久耶……」他拍了拍他的腿，暗示我坐上來。

「這……」

當我還在猶豫的時候，他伸手一把把我拉過來。而我連錯愕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坐在他的腳上了。

「剛剛好。」他笑說。

「好吧……」

雖然嘴上同意，但我還是不敢完全坐下去，因為我怕我的體重會把他超細的鳥仔腿給壓斷。

「嗯。」他點點頭。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我看著他。

「我……」

「請說。」

「你……」

「嗯？」

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彷彿下一秒鐘，就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

「我……其實……」

？？？

我滿頭疑問的看著他。

「你到底有沒有坐啊，我感覺不到你的重量耶。」他問。

「我……我……有啊……我有坐啊……」

被他突如其來一問，我的舌頭像打結一樣，說話變得結結巴巴的。

「騙人！」

他輕輕按了我肩膀，我一沒「站」穩，就整個人「坐」在他的腿上了。

「還騙我說你有坐！你這樣『蹲』著，難道不會累啊？」他白了我一眼。

「……」我沒有說話。

「你那麼輕，不用怕我會腳痠啦！」他說。

我點點頭。

「那……你可以告訴我了嗎？」我問。

也許又切回了主題，他的臉一瞬間就嚴肅了起來。而且剛剛的緊張氣氛，此時此刻又再度環繞我們倆的身邊。

「我……我……」

我屏著氣，仔細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其實……喜歡上了一個人。」

「嗯？」我吃驚的看著他。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那……那……很好啊。」我尷尬的笑了笑。

他突然沒有說話，頭也低低的。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裝那麼久的神秘啊？」我問他。

「可是我喜歡的人……跟別人……不太一樣。」他緩緩的說出這句話。

「喔？」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

「難道是……師生戀啊……」我訝異的問他。

他看了看我，表情很困惑。似乎在問我為什麼會想出這樣的答案？

「才不是！我才沒有搞師生戀咧。」他解釋。

「不然會是什麼？」

「這世界上，除了師生戀之外，還有很多啊！」

「難不成是……人鬼戀！！！」我半驚嚇的問他。

「……」他無言的表情頓時顯現在臉上。

「那到底是什麼啦？」我被他弄得七上八下。

「就是除了這些……還有……唉……我知道你懂的……」

「什麼跟什麼啦！？我不懂啦。」

老實說，聽到這裡，我的心裡已經大概有個譜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一點都不想承認我懂他的意思。

我似乎在隱藏些什麼……

「就是除了師生戀，人鬼戀之外。還有一種戀情，是跟其他人……嗯……不一樣啦。」

「？？？」我依舊繼續裝傻。

「這世界上有男有女……我……我這樣說你應該懂了吧？！」

「我……」

「懂了沒？」

看到他一副難為情的表情，我已經捨不得繼續對他裝傻了。

「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我點點頭。

「嗯。」

從他的這一聲「嗯」之後，我們兩個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我跟他的眼神都是四處亂飄，儘管偶爾有交集，也都迅速的迴避。

我感覺的出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來解釋這一切，可是卻不知到該如何開口。而我也很想發出些聲音想來化解眼前的尷尬，卻力不從心。

此時此刻，我們倆只能任憑「沉默」無情的攻擊。

「我……」他企圖化開沉默。

「嗯？」

我轉過頭去，剛好與他四目交接，而他卻羞赧的低下了頭，自然剛剛要說的話也全吞回肚子裡。

「你……」我覺得我應該主動一點，於是我也開口了。

但是嘴巴好像被強力膠黏住一樣，想開口都覺得好吃力。而他聽到我想說話，也將頭微微的抬起，再度四目相接的我們，也許是難為情，我跟他飛快地把頭低下，眼睛隨即往別處看。

如果當時的情景以電視劇來說的話，我跟他現在這種情況，就像是連續劇中兩小無猜的告白橋段。

「我們……」他又再度開口。

這次他似乎鼓足了勇氣要打破沉默，但學校的上課鐘卻比他早先了一步。

鐘聲噹噹噹的響起，掩蓋住他想說的話。

「上課了……」我漫不經心的看著他說。

「你有課嗎？」他問。

「我沒有課！你呢？」

「我……有……」他說。

「那你趕快去上課吧！」我站起來。

「我想蹺課！」他嚴肅的看著我說。

「不好吧……」

「可是我現在沒有心情去上課。」他搖搖頭。

「這……」

「讓我蹺一堂課就好。」

我也不曉得他為什麼要對我解釋那麼多？

「那……」

「嗯？」他疑惑的搔了搔頭。

「只能蹺一節喔！下一節課你還是得回去上課。」

「嗯。」他笑笑地點點頭。

緊接著，沉默再度回到我兩的身旁。

「……你……為什麼……我……」我想問他原因，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想問我什麼？」

「呼……」

我深呼吸，準備平穩情緒問他問題。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件事？」

「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嗯？我的問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嘛？」我緊張的看著他。

他盯著我大約五秒，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納悶。

「……我……一直以為你懂了……」

「我懂了啊！我懂你的意思啊！」我站起來，很鎮定的告訴他。

「原來你還是不懂……」他搖搖頭，表示無奈。

「咦？真的嗎？」

「我……」

他站了起來，走到我的眼前，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裡出現了我從來沒有看過的認真。

「……我……」他深吸一口氣。

他認真的表情，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喜歡你……」

他淡淡的說出這句話，伴隨著涼亭外的鳥叫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