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6 04:32:46我該是誰?

給三十歲的我

HI,你好阿,先說聲生日快樂,希望你現在真的很快樂。

。。30歲了,感覺應該很不一樣吧,雖然我也29了,似乎只有危機感卻還沒感受到哪股沉重的壓力。

。。MANDY的創意讓我寫下這封信,以後每年可以省視一下自己,似乎可以把自己看的更透徹一些,可以整理自己,可以發現隱藏在心裡最角落的遺忘。

。。說說我自己的現狀吧,看看你是否有所改善,亦或你羨慕現在的我呢?

。。今天去穿了耳洞,當作29歲的生日紀念,之前想穿很久了,卻被自己龜毛的個性一再阻擋,擔心爸媽會發飆,擔心真的以後當不了大官,然而和小貓分手讓我領悟了一些事,只是不知是好是壞。其實心中一直有一隻自由的野獸,只是從高中聯考失敗後漸漸的被我鎖在心中,告訴自己那些目標似乎無法讓我自由,所以一直拼命的往目標努力,卻犧牲了太多事情,其實自己也知道沒有對錯,只是自己要求太多,或是該說太過分注意父母,所以順著他們會高興的方向努力,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搞不清楚我到底是為了誰在活,是我自己呢還是我父母,也許我沒那麼愛醫學也不一定,天蠍有一種死個性似乎真的發生在我身上:我的努力往往需要回報,我的成是建築在別人的認同和讚美之下,於是乎我就考上了醫學系,滿足了爸爸望子成龍的思想,滿足了媽媽有個醫生兒子的虛榮,滿足了自己的成就慾望,是阿,愛出風頭,醫生在這社會上還算是個令人稱羨的行業,雖然不一定賺大錢,至少保證生活無慮,又是一個聰明的象徵,從小到大似乎挺在意聰不聰明這個議題,雖然知道人上有人,也認定了自己不是天才,但智力測驗145的成績告訴自己不算笨,應該可以做到更好,但是懶惰沒耐心的個性不斷挫敗著我,而不服輸不甘願覺得自己一定可以的念頭又讓我拼命去追求,然後考上之後一旦被認定可以又更加努力的去做,似乎一開始自己也樂於追求,然而漸漸也蒙著老爸的陰影,漸漸想到似乎不該全放在課業上,並不是要玩,而是該做更多事情,體會人生,然而古板的父親形成了一股壓力,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可是全家都知道一旦不如他意那後果可想而知,平均93他還是能抱怨怎麼才第五名,為了維持家裡的合諧只好拼命去做,別怪他了,他總認為只要努力天下無難事,然而你會努力別人不會嗎,醫學系可是集天下怪才的科系,什麼天才都有,奧林匹亞數學獎的啦,英文聯考98分的啦,去年文組榜首今年自己努力就考上醫學系的啦,5種外語能力的啦,他不知道他兒子只是稍微用功的凡人嗎,平均93已快讓我用盡氣力了,不過,和小貓在一起後不斷的試著改變自己,雖然一廂情願的認為她應該能理解我為了目標而犧牲陪她的時間,雖然我知道自己有些OVER,不過我真的在改了,試著改變自己,試著了解自己,花了好多心思在她身上,結果調適好自己小貓卻已走了(和小貓的事後面再講),突然之間世界整個改變,覺得自己追求的這些已不再重要,醫學真的是我要的嗎,我是否為了醫學犧牲了太多,的確,醫學是救人的行業,是生命的志業,但我真的有那麼偉大嗎,從前建立的高道德標準漸漸崩潰,我真正喜愛的該是和自己喜愛的人生活,我有辦法犧牲自己的生活去照顧病人嗎,為何別人的快樂卻要建立在我的犧牲之下,只因為我選擇了醫學這條路嗎,我一心想走外科到底又是為了什麼,是不是仍然需要別人的讚賞,認為動刀才算個醫生,喜歡掌握至高的權利才選擇外科呢,為何醫生不能是我一個賺錢餬口的工作,讓我可以快樂的陪伴在自己喜愛的人身邊呢,聽到外科主任每天呆在醫院而錯失了陪伴他倆個小孩成長的實例不禁讓我不寒而慄,功課讀的再好也是會忘,那我現在的努力真的能讓將來我的病人得到更好的醫療品質嗎,我能不能只考個80分然後剩餘的精力去享受我所喜愛的文學和藝術呢,可以去釋放我心中的野獸讓他追求心中想要的呢,將來如何是否將來再說,活在當下似乎更實際一點,姊夫說我想太多,考慮父母太多,問小貓說父母的期望和自己的夢想他會選擇哪一樣,她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夢想,是否我太忽視自己的需要,我是否該自私ㄧ點,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於是我去穿了耳洞,雖然那些罪惡感仍有冒出了一點頭在責怪我,但活的更順心一點會讓我比較舒服,所以拍畢業照時敢跟校長衝突了起來,然而其中尺寸的拿捏我還在揣摩,29歲的我似乎有些可悲,似乎感受的太慢,但總比不感受來的好。

。。和小貓的分手算是今年最大也最嚴重的事,然而和她分手有好處也有壞處,談過5段感情,卻從沒有一段讓我如此肝腸寸斷,那種苦實在很恐怖,恐怖到自己無法想像,恐怖到不相信自己能撐過來,這一段感情可笑的讓我了解到以前沒有真正戀愛過,和她的感情就不分析了,畢竟我也還想不太透,但是因為她我讓自己更接近了所謂的人,了解到人類的脆弱面,以前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會相信精神科那一套,換句話說總覺得精神科的病人都是意志薄弱之徒,1和0之間的灰色地帶似乎沒多大,直到自己也成為精神科的病人之ㄧ才驚覺自己從前的自大和愚蠢,也讓自己更能體貼別人,你可以不代表別人可以,從前覺得枯燥的文學和電影竟然開始讓我心有戚戚焉,看完蔡明亮的電影竟然能讓我抱頭痛哭,原來我不曾活過,她讓我成長了許多,和MANDY聊到了共同的過程,問她"值得嗎?"她說有好有壞吧,的確假如沒經歷這麼大的痛苦你就如駭客任務裡一樣,活在自己以為的世界哩,然而要清醒過來卻要經歷那麼大的痛苦,你了解到了為何有人會自殺,有人會為情殺人,幸好我EQ仍夠,不會去幹那些傻事,但是對生命的價值似乎看的淡了些,也了解到小貓說的40歲美麗的死去的想法。然而我愛她嗎?是的,我深深愛著她,我的個性不可能一下子就遺忘那些美好,對於自己了解到自己不夠自私,似乎常常為了別人著想卻沒想到自己,也許那是一種責任感,然而當你為別人想時那並不一定是別人想要的,當自己心中仍有別人的創痛時我無法去愛另一個人,感覺那太自私那不負責任,假如我知道另一半還在思念別人那種感覺很差,可是怎麼可能會忘呢,所以我佩服小貓,能夠在思念一個人時能毫無顧忌的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她比我自私多了,但是這能叫自私嗎,似乎也不能夠,那該叫什麼呢,叫"她比較能愛自己吧",一開始的確未改變的我不斷思考兩個人之間不適合的問題,但我知道我非常愛她,所以試著去改變自己,然而卻沒有說出口(知道嗎,原來一句我愛你是那麼的重要,你不說出來對方永遠不會了解你對她的心意),一直努力去改變自己的狀況,希望把全心全意愛小貓的我呈現給小貓,讓我最深的慾望只是單純的和小貓相依相伴,可是擔心自己無法改變耽誤了妳,讓你一直以為我把你推出去,所以你選擇了不愛我,天知道我的改變有多大,然而事實只有這樣嗎?不,當朋友聽到你的結果,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她有新的人了",哈,多麼的準,是阿,假如沒有則應該多少都會努力吧,因為剛好有一個人進去小貓的心了所以小貓選擇了放棄我,不然還能怎樣,只是傻傻的我仍然不斷的努力,努力的愛小貓,為了小貓甚至可以放棄醫學,傷心苦惱的我無法做任何事,真的會有點恨小貓,恨小貓為何不早說,等我覺醒了才告訴我世界已經改變,可是小貓又憑什麼做那些事,you are nothing for her,我只好再一次的佩服她,不只佩服她的心能容納下別人,更佩服她的狠心,她尖銳的話語,那是我絕對不敢想像會對朋友做的事和說的話,更何況我和她的關係,看來她比我更適合"天蠍座"這個形容詞,也許是因為她已不在乎你(即使她口口聲聲說她在乎我的痛苦),然而我知道在她能幸福的時候怎麼可能去思考我的痛苦,人是自私且眈於眼前的快樂的,於是經歷過這些,我不敢相信我能走過來,那種行屍走肉的感覺,痛不欲生,靠著藥物,酒精和香煙度日,瞬間瘦了10多公斤,也創下紀錄一個禮拜沒吃任何東西,連續三天闔不上眼,抗憂鬱劑似乎沒發揮多少功用,只是讓自己恍恍惚惚,四肢無力,也許正如醫生說的讓我腦袋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來度過這一段時間,後來甚至發生了厭食症狀,吃任何東西超過一口就會吐出來,也許是生理發揮作用,藉由生理的痛苦刺激腦啡的生成來減輕心中的壓力,如此盲目的生活著,已經不是愛不愛小貓的問題了,而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價值觀的改變,感性增加理性減少,突然發覺沒有目標讓我追求,當自己體認到有小貓的陪伴則將來變成什麼樣都會是快樂美好的時候,失去了小貓那我該追求什麼?渾渾噩噩中一直到如今,畢業照拍好了,明年該去歐洲生活了,應該會去小貓最想去的布拉格吧,到底我愛她什麼,愛她的甜美,然而這也許可以在其他人身上尋獲,但她的思想和文字實在讓我很難忘懷,美麗女人很多,雖然有思想的女人還不算少,看過許多令人讚賞的文字,然而也許是小貓喜愛黑色文學之故,她的文字對我散發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她的思想是我渴望並缺乏的,而在她的面前我能自在的輕舞飛揚也是我沒在別人身上發現過的,KELVIN告訴我他最愛的仍然是前前女友,她會散發一股魔力讓他想抱她想吻她想和她親熱,想一直擁有她,同樣的,一看見小貓她也對我散發出哪股魔力,不需言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讓我意亂情迷,直想把她放在手心呵護,直想吞噬掉她,LIAM說她沒看過我在他們面前會抱我的女朋友,我才驚覺這點,是阿,小貓是惟一一個,那股吸引力讓我不自覺的想擁有她,說到這,該配服自己之前那股呆版的意志力,竟然有辦法保持距離,竟然有辦法不說出我愛她,如今造成自己無限的痛苦,我是否該自私ㄧ點,愛一個人就愛吧別再考慮那麼多,思念對方就說出來,喜歡她就讓她感到甜蜜浪漫變的,雖然小貓說我跟他各有優點,這些聽在我耳裡根本是屁話,現在的我有絕對自信讓小貓幸福,比他好上千百倍,然而小貓不會知道,她只知道從前的我,而不知為她付出許多的我,假如沉淪到這種痛苦還不是愛,那真正的愛會讓我死吧,總算有點像人的我,是小貓ㄧ手造成的,然而這分體貼的心將會送給另一個愛我的人,”雖然我仍愛著妳,但你不卻再愛我,我愛妳因為你愛我的基礎已經不存在了,那要讓我如何持續愛妳呢”,然而那動人的文字和思想很難尋獲,作好孤獨一生的準備,現在的我也有些許的幸福了,不需要小貓的祝福,更不需要她任何東西,我只能follow my heart,做個人吧。

。。因為分手之故也認識了MANDY,一個難得的紅粉知己,以前都沒想過她是這樣的人,很難得有這樣知心的朋友,也許真的世界上有更完美的人在等著我,也許30歲的你現在已經在點頭說是了,COLA的輕鬆,MANDY的知心,小貓的愛惜,小黃的自然,日本的熱忱,誰敢說有兩個人非常的合適呢。

。。穿上了白袍,可是功課卻ㄧ落千丈,爛的自己都不敢看,可是卻提不起心力去碰它,都有點愧對身上這件白袍了,然而發現自己的能言善道似乎發揮了作用,很快便能也很敢進入病人的心,病人也很自然的和我聊起來,老師也稱讚我能跟病人自然的談話,好像在聊天一樣,卻能夠不著痕跡的提到病情,似乎我也融於這份工作了,看來我天生還挺適合吃這碗飯的,不論醫術好不好,起碼能讓病人相信我,能讓病人輕鬆不害怕,說不定我更適合走精神科也不定,不過還是老人我比較有辦法,哈,不過連連的考試實在很恐怖,幾乎開學到現在每個禮拜都在考試,然而我比開學前多了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倒是讀了一堆電影,文學,攝影,素描和歷史,花的時間比病理還多,還好,老天在我生日這天改變了我,似乎有些動力讀書了,似乎有些元氣活著了,這個禮物比什麼都來的重要,之前的麻木生活實在不是人過的,載浮載沉那篇文章實在不夠看,那種痛連一半都不到,然而,煙照抽,酒照喝,似乎有substance abuse的問題出現了,曾經好一段時間不碰酒,如今每天必喝,連出國也是餐餐有酒,之前麻木的我只能這樣過活,否則心理的痛實在很難熬,是阿,原來我這麼軟弱,從沒有過,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出來,毛勸我說:"你這麼痛苦她也不知道,何必呢",然而這個行為並非想讓小貓可憐我,我也不愛這個行為,然而沒身在其中的人不懂,會笑我的人大概跟我轉變之前一樣吧,你還沒活過。該試著減少了,右手指甲都被煙燻黃了,突然看到時被嚇了一跳,我啥時抽的這麼兇,七月以前我以好ㄧ陣子沒抽菸了,不過戒菸沒啥難的,起碼對我來講是如此,只是需不需要的問題。

。。調整了對爸媽的心態,我了解到小貓的母親對她罵出自私的原因,對父母我真的自私不了,只是我不再每個禮拜回家,總是騙他們我要考試,的確我是要考試但卻沒在念書,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慘狀,暑假在家裡時爸媽一直跟姐姐們講要注意我,多開導我,免的我一時想不開,其實很自責讓父母擔心,然而我卻無法改善,以前的我無論如何ㄧ定在他們面前強顏歡笑,只是這一次我真的做不出來了,我連不哭出來都需要忍耐了哪有餘力再擠出笑容呢,終於古板的父親發飆了,罵我沒用,心中很氣,氣自己也氣父親,我以前一直為你們著想,你們就讓我消極一陣子可以嗎,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三重的爸爸是自我的,是愛面子的,於是我搬出來了,藉著到處看要買的房子來磨掉一點精力,藉著設計房子來消耗時間,不過還是要找設計師吧,實在沒啥美學天份的我很難做好,說到這又讓我想起小貓的一個優點,她的美學素養比我好太多了,不論是穿著到字體,就連她送給我的衣服和項鍊都非常好看,分手後,我藉由不斷消費來麻痺自己,一個月就刷掉將近20萬,讓自己愛漂亮一些,好像有點成果加上瘦了十幾公斤,朋友看到都說我變好看了,有點悲哀的喜悅,因為那痛苦太大了,發覺適合自己的衣服和飾品竟然都是小貓買的那一類型,不過我漸漸的改,嘗試不一樣的口味,今天把項鍊也換掉了,因為他們會讓我不斷想小貓,送給小貓的東西全收好,只有鑽石項鍊被我埋葬在我和她的回憶裡。不知現在的你對爸媽的態度變成怎樣呢?我仍孝順他們,只是不知怎麼抉擇自己的夢想。

。。祝你:生日快樂,在歐洲的你過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