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懷疑
趁大家都在聽取簡報的時候,綾芫霞正跟警方的素描畫家描述著她當時所看到格倫海明頓的長相。素描畫家是個四十出頭的男子。一雙眼睛裡充滿了對每樣東西都看透的目光。手以姆食二指橫拿著碳條,唰唰唰,炭筆下對方首先熟練、簡單的把人體的頭部輪廓大概勾劃了出來。然後是髮際,前額,雙耳,再來就是腮骨線,在臉部中間輕輕的一橫、一豎,把五官定位;鼻子的輪廓成型,再來就是雙眉,雙眼的位置,再往下就是雙唇,下顎。
「先生,他的腮腺好像…比這瘦削。」綾芫霞站在畫師旁回憶著。
「唔。」畫師也不打話,拿起專為炭筆塗刷用的橡皮膠把原來下筆的腮線輪廓換下,繼而重新顯得的是充滿信心,完美的腮線輪廓。
「哇!好厲害耶!」綾芫霞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請描述對方的眼部,請先描述眉。」畫師對綾芫霞的讚嘆充耳不聞,逼問。
「他的眉就跟平常人一樣…」綾芫霞那會描述什麼眉,只知道小時候最記得的是個什麼白眉道人,又長又白的長眉。
「眉有濃,淺,疏,長,短。還有揚和墮的眉角。」畫師簡練的解釋,然後等待著。
「謝謝你,經你這麼說,我懂了!」這麼簡單的事情我自己不懂就是不懂。綾芫霞沒有被對方的直接而覺得被教訓的感覺,反而覺得對方的直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對方屬於短淺的。至於雙眼…」綾芫霞記得警校裡沒有教學員怎樣描述眼睛的吧?又不是學化妝的。所以綾芫霞再次為之語結。
「眼神有威,怒,喜,笑,悲,羞。眼色有暗,明,矇之分。」
「謝謝。你剛才說的羞,喜,笑可以排除。餘下的怒,悲,威又以怒佔多數。眼色我沒時間分辨,暗和矇混合吧。」
畫紙上傳來細細,碳筆跟畫紙摩擦的細響。
不疾不徐,畫師恍惚忘記了身邊另有別人一樣,自顧自的下筆,然後在畫架前後退幾步,再眯起雙眼,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筆下帶出來的成果。不知道那裡不滿意,又修改了一下眉毛和眼眸深處透出帶來的那股恐懼、不忿,兼具的眼神。
「唔?」大概認為滿意了,畫師可以解讀是對自己,又或是在徵求綾芫霞意思的以單音問到。
「太神似了!」綾芫霞跟畫中的雙眼對視著說。
再次充耳不聞,畫師問:「對方有鬍子與否?」
「有。」
「要我解釋各種鬍子的…」畫師重施故技的在主導。
這次綾芫霞醒目了,不待對方把話說完,首先指出:「絡腮鬍子!」然後暗暗興幸自己終於扳回一城。
「唔,絡腮鬍子嗎?」畫師重複了一下。然後,畫面上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先生,我剛才好像有提到說是絡腮鬍子。」綾芫霞明知這次自己贏定對方了,怕且對方太過進入主題而沒聽清楚自己的描述吧。但還是謙虛一下的扮作弱弱的問。
「絡腮鬍子。那大概你沒法看清楚對方的口部吧?」話畢,畫師放下手中的炭筆,說:「警長,你看仔細一點,那裡需要更動,即管吩咐。」
綾芫霞何等聰慧,人家是對你客氣沒點破你自己的紕漏。
一個栩栩如生,密髮,窄額,短而淺的雙眉,眉下左右是一雙又怒又憤,再夾雜著滿滿悲意的雙眼。如果可以上色,或者畫師會加上絲絲的血絲佈滿雙眼。中等高度的鼻樑,鼻樑下是兩片微薄的雙唇。原來一心要考考對方的綾芫霞這時才掏出手機看著格倫海明頓六年前車管處所拍的駕照照片。天啊!如同一人!
「對了警官,恕我直言。如果你們決定讓圖中的人讓媒體報導,請你們考慮以剛畫的圖為準。」畫師收起畫具,畫架,淡淡的說。
「畫師!你真是心思細膩!我怎沒想到對方被我們識穿後肯定會把鬍子刮乾淨的呢?畫師畫多久了?」綾芫霞簡直就是樂不可支的問。
「有一段時間了。」畫師一語帶過。
「在哪學的?」綾芫霞是不把砂鍋問到底是不罷休了。
「其實是被我老婆逼著學的。」畫師眼裡露出微笑。
「還有點時間。先生貴姓?這我倒是第一次聽。竟然被尊夫人逼著學畫?」綾芫霞簡直就是你非得說個明白,不然我會憋死。
畫師看了看眼前這個身穿袖子捲起的白襯衫,外罩黑色避彈背心,陀短槍,雙彈夾,剛才還一臉嚴肅,現在眼中卻不失如少女般好奇心態,英姿颯爽的女警。「我在英國認識我太太,也不是認識…就是因為很多事情的發生然後她去了英國倫敦流浪,在盤川用光後,她靠從她爸爸學到的繪畫天份在公園裡以買畫維生。到我找到她後我就決定我也要繪畫,她畫的太美了,我當然不能夠給比下去吧。我姓韓。」
「這麼浪漫!那尊夫人呢?」
「她姓田。」
哈哈哈~~~
韓拓跟田可漪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