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
醫生離開後馬修在梅力家給了歐麗電話,他特工生涯以外平民生活認識的老朋友。
「你的委託證書我們辦好了,明天有空就給你過目。」馬修說。
凌晨兩點,馬修因應著第二天巴黎開放允許城外居民進城做買賣,回家,談生意,取貨,各取所需的最早時段離開了梅力家,載著加諾和占龍踏上了回程。德軍每天都盤查早上進城的車輛人群。但德軍低估了法國人是對抗條例規則的始祖之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天在等待進程的長長緩慢的隊伍中,不同的突發狀況每天重複上演:
你看!那是誰家的牛!亂闖亂撞把我的鴨嚇了!
啊!我的鴨!!娘!鴨跑了!
啊你還不快追回來!
舅舅,我要尿尿。乖,不可以等一下嗎?什麼?你別尿褲子!
對不起,軍門大人,我姪女要那個,男孩可以在我身後,但女孩子的,很難為情,可以借你的軍車後的車旁,你為我們遮著點...
你瞄我老公幹什麼?看看自己好不?
我愛看誰就看誰!你管!
老婆別說了...
什麼別說?就知道你喜歡被她看...
我不是哪意思。
那是啥意思!哼!看一眼就有第二眼...
人家不是故意的。
一次意外足以致命,老公你別讓她看!
喂,你的洋蔥味很影響到我家人耶。
那你家站別處啦。
你家煙窗的煙老是吹我家的樹,你煩不煩啊?
你們晚上不要發出太多聲響,好難入睡。
我們是在說話,說話都沒自由?
一言敝之,每天重複的現象把各個把守城門的德軍和偽軍搞得頭大如斗。巴不得把差事早早了事。所以守城軍也是草草了事巡例就讓人群進城。一等人流疏通後,剛剛還罵的火紅火辣的忽然大家卻又在哪擠眉弄眼的像沒發生過一樣的大家老友鬼鬼。
今天也不例外。馬修停在長長緩慢的隊伍後,聽著車窗外的七嘴九舌。「還有多久?」不明就裡的加諾倚在座椅上問。
「應該快了。」馬修看著周圍的在想今天會是什麼戲碼。
「這兩位小哥看來很趕時間。」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張好奇的臉,一張很認真在問的臉。
「沒有,我們只是在閒聊。」馬修簡單的說。
「看你們滿臉不是正經人士的長相,還有就是這台屠車,又這樣著急。好吧,就送你個禮物,記得你們要宰活禽的時候也給我們宰上幾刀,盡往雙腿中間砍就是了。」說完這個滿口豪氣江湖的女紙消失了在人群中。
「認識的?」加諾問馬修。
後方的占龍在咚著自己的大腿擦著眼淚。
馬修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人群開始騷動,猛然一個足球啪的一下打在擋風玻璃上!什麼!馬修在想如果擋風玻璃有個冬瓜下雞湯的那怎麼交代!混亂沒有下限!一群憤怒的男女在車外拍著車窗車身:「你瞎眼啦?沒看到球賽!Merde!滾開!」有些憤怒的開始踢車胎,搖車!馬修往後視鏡看去,其他另外的車輛也被沒歧視的包圍謾罵。有些車主下車跟暴民討論。準備幹架!
德軍的警笛聲在前方響起!一隊偽軍坐在軍車上開了過來,人群更凶了,口水謾罵鋪天蓋地!女暴民開始潑水,男的丟煙頭,帽子。為首的偽軍用喇叭在喊,「車隊的都跟著我,進城!」說完車子一個迴轉為快被嚇死了的進城車隊開路進城。
馬修笑了,搖了搖頭,在後視鏡裡彷彿看到一個身影在向他揮手道別。那個無名女英雄。
跟在由農場貨車,小型客貨車,牛拉的車,馬拖的車,私家車,自行車,摩通車組成的車隊後馬修一行進城後開往了巴黎第六區的卢森堡公园(Jardin du Luxembourg)。
下了車,馬修按了門鈴。
「你瘋啦?一大早在這吵吵鬧鬧的。沒看到這現在沒人!」一個腳步不穩的園丁開了門就是一連串的劈頭捎腦。
「歐麗小姐在等我。」馬修自歎不如的表明來意。
「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站那麼久也不說話!還不進來!」對方嘴裡的酒味可說是十里揚長。
馬修進了門就往裡走。
「花園在外邊!」園丁追著馬修說。
「我知道。歐麗小姐她...」馬修急步的往大理石磁磚的梯間上走。
歐麗,這的林園主管。在辦公室裡為見到馬修報以一個又大又甜的笑容。抱住馬修,親完又親後兩手把著馬修的臉左看右看:「馬修!你好嗎!多久沒見面了?你給電話後我就沒法入睡,你去哪了?還是跟以前的一個樣,只是多了些灰髮,我還有你以前的衣服在家裡,看來你還穿的下。」
「我還好。你也是跟以前一樣,歐麗,請你不要吃驚,我希望暫時借用你這的溫室。」
歐麗充滿笑意的雙眼沒有因為馬修突如其來的要求而變改,反而笑意更盛的說:「你!不要告訴我如果你覺得沒需要。但你是加入了特殊遊戲的玩家?」
馬修沒說話,但冷如刀鋒的眼卻代替了回答。
「我就知道你是個想法滿滿的人,沒人知道你在盤算什麼。沒事,見到你真好!你知道我媽發現了我把你藏好了的衣服嗎?」
「我以為我丟了。」
「沒有,我說我替你拿走但我把它藏在我房間裡。」
「我們邊走邊說吧。」
「我跟我媽說那是她把我爸的衣服放錯地方。」歐麗邊快步的帶著馬修往溫室方向走去邊說。
「Merde。」馬修聽後低聲的啐了一口。
「我媽當場發飆。你別說是你爸的,傳到三姑六婆耳裡你爸就慘了。那麼多的藉口不說。再說你爸的肚子可穿得下那褲嗎?多久了?我媽問。一個暑假。怎麼進來?我指著窗外。我媽笑了,她摸了摸我的肚子。我想她滿意我沒懷上,然後沒再提起過我跟你的事。」
「謝謝你媽媽。」馬修由衷的感谢。
「我猜對了你的行藏,現在我是不是也是...地下組織的一員了?你會不會有危險?你被逮捕過嗎?天啊,不要說你被逮捕過,我會受不了的。」
「危險,當然有。會習慣的。我的車停在大門外。」
「大門右邊的園林服務車道一直走左轉就是溫室,隨便選一間,沒上鎖的。你不會去碰那些植物吧?她們是我的心肝寶貝。」
「一根指頭也不會動她們。」
「啊,你還是那麼認真。我只是要說小心點而已。你要溫室幹嘛?」
馬修不想讓這個他的初戀陷進去的知道太多。他閉上眼,搖了搖頭;拜託別問。
「哦...明白了。」
「我還要鐵鍬和耙子。」
「在第二間溫室對面是一個放工具的大箱。鎖的鑰匙已經丟了,沒上鎖的你會找到你所有要的工具。」
「歐,我還有朋友會不定期的去溫室那裡,不會常去的。有問題嗎?」
「最好是在宵禁解除後來。如果他們是懂得避開盤查的老手又另當別論。」
「那個值班園丁呢?」
「那個?」
馬修用手掌扇著鼻子模仿著。
「哦,他。去溫室不需要見到他。他大大多數的時間都在他的房間裡醉醺醺的。你朋友跟他碰面的機會是我懷了你的孩子。甜心馬修。」
「那我得要走了。歐,謝謝您的幫助。我們會記著的。」
「馬修,你要保重身體。我可以告訴惠嗎?」
「就她一個。明白?」
「謝謝。這可以讓我不會因為要守秘密的太難受。你走了後我們都很想念你,還記得我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光嗎?我跟她都很想念你。」
「我都知道。」
「大概是吧,你有你的理想。馬修,希望大家以後還會見面。」
深深的吻著道別,馬修往回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