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
安妮瑪麗,馬修和卡里斯終於又被迫回到了巴黎。為他倆找了間旅館安頓下來後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回到自己的旅館,馬修移開地板上的夾層,在裡面拿出了一叠夠他們三人再次南下邊境的經費。馬修拿起那把槍想了想自己帶著它會被截停搜查和需要它來殺出重圍的機率,然後還是把它放回了原處...剛把地板移好,馬修抬眼看到他的愛犬往他看來的關注眼神;主人您要出去?帶上它吧,要不小心點喔。馬修點了點頭,再次牽起地板把槍插在後腰上。
隔天,馬修回到他正常生活的另一面,去當他保險公司的老闆。辦公室裡的僱員對老闆的長時間在外勘查投保物業的狀況已是見怪不怪的理解和通融。馬修想他們大概都猜得出來他在幹著什麼,但猜猜沒問題,最重要的是別讓他們真正知道。剛過下午五點,馬修跟每個僱員親切的道了晚安後再次消失在街道上。
走在街上,馬修走進了一間郵政局,在那他借用了一下對方的電話。
馬修問崎斯:「你找我?」
「是的。」
「要在洛雷特圣母院(Notre-Dame-de-Lorette)前的車站見面嗎?」
「我二十分鐘後抵達。」崎斯說。
十五分鐘後崎斯跟馬修在聖母院旁的小街上邊走邊說著話。「把對方送上機了嗎?」崎斯問。
「降落的時候飛機失敗了。」
「Merde,發生什麼事?」
馬修大概的把整件事情說了一下,然後說:「現在機師和安妮在旅館休息,大明天我們就再出發。我們現去哪?」
「你看到對街的那間小店吧?紅色花店隔壁那間門上有聖母像的就是。」
「用途是?」
「我決定讓它成為我們以後的消息中轉站。」
「你想好怎讓安排倪葹了嗎?」
「她還是執行消息口訊接和收的工作,所改變的就是她無需再東奔西跑。她只需要把口信放這店就可以了。」
「我記得我們也嘗試過用休斯的店作為同樣用途。」馬修點了點頭說。
「休斯的店只是作為招募活動。另外,他開始變得多疑憂慮。他跟我說最近有很多生面孔在店裡出現。特別是一個經常要找你的怪傢伙。」
「怪傢伙?」
「對,他就是那麼說的,詳情你可得要問他。」
「好,在離開這裏之前我會跟休斯說說。」
跨進店裡,馬修看到到處都擺放著宗教信仰的供奉物,照片,燈座,蠟燭,玻璃製品,海報,茶具,當然還有蠟像。一間專賣宗教信仰物品的禮品店。不錯的主意,說到底敵方還是對宗教信仰有點避忌的。店門的小鈴鐺的一下後,店主人在店後應該是儲物室裡走了出來。一個微微帶點駝背, 但一雙藍色眼睛神彩奕奕,大概六十多歲的女店主。馬修在想這跟聖母院故事裡的駝背敲鐘人人物真是配合的一絕。
「馬修,讓我給你介紹我們的新朋友兼戰友,慧蘭夫人。」崎斯介紹著。
「很高興能認識你,馬修組長。」看著馬修的神彩奕奕的藍色雙眼更藍了,慧蘭夫人說。
「我們也同等的高興你的加入。夫人,可以說說讓你決定加入我們的決心嗎?」
「組長,崎先生一天問我要不要加入,我說那些納粹主義都是在幹著與宗教相抵觸的罪惡行為,我要盡我的力也去做點事,所以我就答應了。」
「謝謝你,慧蘭夫人。但你要有心理準備一但被發現,你會遭到逮捕或刑訊。」
「要發生的沒有辦法阻止,我一大把年紀了,我才不甩他們。」
「慧蘭夫人,我們可以借用你的書房談談別的嗎?」崎斯有禮的問。
「你們兩個就不要不好意思的,快去。」
把店後的書房門掩上,馬修禁不住興奮的對崎斯說:「老兄,這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選!」
「這還不是她的厲害之處,她還會塔羅牌和通靈。圖書館裏她有很多朋友讓她為他們離去的親人故友傳遞訊息。好吧,讓我告訴你倪葹的事吧。這事跟倪葹的忠心不二沒有關係。是她媽媽給我講每天倪葹回到家後就是累得不行,功課開始落後,老師反映她精神不集中。」
「首先。以她的年紀加上她所付出的體力,她需要營養,能夠給她提供高蛋白質的來源嗎?牛肉,雞,鵝,鴨,魚,家禽肝臟什麼的。她媽媽怎麼說?」
倪葹的媽媽是一個護士,也是她當初自告奮勇的要擔起通信員的工作,但馬修故慮到她是個家喻戶曉的狂熱左派信奉者,擔心會造成不必要的注意所以在倪葹的哀求下就讓倪葹代替了她媽媽的申請。
「我們有提出為她提供黑市食物的提議,但她跟她媽媽的都一樣固執。她說我吃每個人吃的。吃其他人不可能吃上的我不幹。我不要特別照顧。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同學開始明白她放學後在做什麼。其中有一個喜歡她的小鬼一直纏著她也要加入。昨天倪葹跟她的幾個學友已被叫進了校務處,校長親自出馬提問。」
「那小鬼呢?」
「他也在列。」
「小鬼怎麼說。」馬修語氣一沉。
「根據當時我們一個在場的老師所說,小鬼裝的一臉無辜的問他們那裡做錯了,他問校長,校長你認為我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們被故意為難?根據消息,校長是被警方施壓才會訓問他們幾個學生的。」
「嘿,人小鬼大。可是個苗呀。」馬修笑著說。
「但願學校方面到此為止,但我想還是小心一點。」崎斯做著總結。
第二天,在歡迎咖啡店裡的小廚房中,馬修透過佈滿油煙的小方塊玻璃窗看著咖啡店內的店面。整整快一個上午過去了,一個跟休斯所說的怪傢伙都沒出現。百無聊賴中休斯一直不停的說著他對會不會有警方或是德方人員的線人出現在店裡的顧慮。邊說邊發出聲調高昂的笑聲。馬修知道這是一種因為緊張而發出的訊息;休斯希望馬修不再把他的店作為接頭用途,但他又不想讓別人覺得他是懦夫才在兜著圈子說話。當一個人精神上承受著恐懼的壓力,這人是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的。遲早的事情。讓我把機師送了出去就換一家店,馬修下了決心。
馬修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他還要去看看安妮瑪麗為卡里斯找外套的事辦的怎樣,他還要為今晚乘車南下做準備。
「來了,他就在外頭。」休斯興奮的說。
出現在小瞭望孔外的確是一個滿身充滿討厭的怪人。說怪人好像把他說正常了,這人看上去就是一個男孩故意把自己裝扮的要看上去跟男人一樣的模樣。黑黑的皮膚,深陷在眼窩內的黑眼珠,身上穿著一件過緊過長,鈕扣扣到脖子上的風衣,風衣領口後是一條餐廳侍應通用的夾式領結,一頂不合尺寸的寬沿帽蓋著頭殼,再誇張的就是上唇上一條又細又長的鬍子!怪裡怪氣裝的老成持重的站在吧台前喝著酒。馬修剛吃過休斯為他做的午餐在胃內翻騰挪動。
「看到了吧?別難為情,你可以從後門離開。」休斯倒是蠻體貼的在另一個瞭望孔看著說。
「你說他指名找我?」
「來了兩次都是這麼說,很多話講的一個。」
「他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好應該讓他說他自己的給我聽。」
馬修在店內通往店後廚房的通道裡走到怪男所站著的吧台一旁坐下。他要看看對方認識他沒有。對方懵頭懵智的對馬修視若無睹的在跟酒保攀談。酒保一副愛理不理的用乾布擦著酒杯,很明顯酒保不喜歡這人。馬修也對這個滿身透著一股令人討厭的人極之沒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