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禁錮

1

　　她感受到自己的虎牙貼上他的頸動脈，鼻間是他鮮血的香味，耳朵聽的是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深呼吸，她抬頭離開他的脖子，從窗戶離開。

※

　　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做好出門的準備後，背上包包，關門，上鎖。

　　意料之中的，在到公司門口前就聞到他的味道了。

　　「皇聆！」

　　「早安。」我轉身面向張巍淵，他正好背光，陽光在他身後閃耀，我看著他的剪影，一如往常地打招呼，同時避開照到臉上的陽光。

　　「每次見到你都覺得，你這麼冷的人怎麼當客服人員的。」張巍淵語調輕快地說。

　　「那我就會每次都回答你，就是因為冷才能當客服人員。」我微微笑著，移動到背光，而張巍淵面光的位置。

　　雖然我不需要食物，但水果跟蔬菜的營養可以促進我的身體機能，遇到緊急或必要時刻的時候，可以讓我更得心應手的使用我的身體，所以不得不在其他人面前吃東西的時候，水果跟蔬菜是最好的選擇。

　　「每次看到皇聆的午餐，看著都餓。」同事湊過來，皺著眉說。

　　「你確定你吃得飽？」另一位同事也皺著眉說。

　　我聽著他們的心跳聲，淡淡地開口：「既然看著都餓，那就別看了。」

　　「你們又在欺負皇聆了嗎？」

　　他們欺負的了我才有鬼啦。我心想。

　　「張巍淵，你不勸皇聆多吃點嗎？下午還要繼續耶！」其中一位同事看到張巍淵走來，開口喊他。

　　「這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說，插起一顆番茄，放入口中。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沒甚麼好說的了。」兩位同事坐我對面，張巍淵很自然的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

　　血的鮮香，具有活力的心跳聲。

　　「吃飽了就快滾，下午還要繼續喔。」張巍淵笑著威脅。

　　「好啦，你們慢用。」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我聽著張巍淵的心跳聲，配著生菜。

　　「吃點肉？」張巍淵問。

　　「……不要。」

　　「還是我強迫你吃？」看著張巍淵夾著肉的筷子要伸過來，我拿起叉子阻擋。

　　「你敢的話就試試看阿。」我說。

　　「還是一樣那麼兇阿，」張巍淵將肉放入口中，「下午肚子餓來找我，給你食物。」

　　給我你的血嗎？非常歡迎。

　　「就等你招待了。」我笑著說，叉起最後一塊蘋果。

　　「休息什麼時候結束？」張巍淵問，用筷子撈起一口飯。

　　「還有二十分鐘。」我說，撈過他的紅茶。

　　「陪我吧。」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輕地嗯一聲回答。

※

　　「皇聆！你怎麼在這裡！」中午的歡脫同事又湊過來。

　　「今天有心情。」我拉了拉帽子，夏天日落得晚，為了避免被照到，還是帶著帽子比較放心。

　　「好了，去去去，」張巍淵搭上我的肩膀，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熱量，心臟跳動的衝擊，一瞬間透過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傳達過來。

　　「該幹嘛就幹嘛去。」他接著說，另一隻手朝他們揮一揮。

　　我轉頭迎向張巍淵的眼睛。

　　「抱歉阿，把你拖來。」他語帶抱歉地說。

　　「沒關係，偶爾一次不為過。」我淡淡地說，淡淡的笑。

　　「下次賠你。」張巍淵看到我的笑容，也放鬆地笑了。

　　「嗯。」

　　入席後張巍淵坐在我右手邊，左邊是牆壁，我聽著張巍淵吞嚥食物的聲音，他的呼吸聲，心臟跳動、運送血液的聲音，以及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參雜著餐具碰撞的聲音，然後面前是我不吃的西餐食物。

　　「皇聆啊！難得你來，喝一杯！」其他同事湊過來，想要跟我喝杯酒。

　　「對不起，我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你了。」我舉起紅茶。

　　「這次放過你，下次絕對要喝！」

　　沒有下次。我心想。

　　張巍淵投來一個複雜的眼神，我不想多費心思去猜他到底想表達甚麼。

　　「吃不下嗎？你下午也沒來找我要食物啊。」同事離開後，張巍淵看著我完全沒吃的義大利麵說。

　　「嗯，不怎麼想吃。」我撥了撥麵。

　　「我幫你吃？」

　　我把麵往他那邊推。

　　「今天有個客人，他說……」張巍淵說起一通電話，內容讓人啼笑皆非，我也就東扯西扯的跟他開玩笑。

　　陸續都有人跑來找我或他喝酒，話題也就斷斷續續的，當同事們用完餐，聊完天，一群人朝著車站前進，有人要搭計程車，有人要去搭捷運，有人去餐廳旁的公車站，最後只剩張巍淵和我到另一頭的公車站。

　　「皇聆，晚安，到家給我訊息。」

　　「嗯。」我點點頭，看著張巍淵，因為酒而潮紅的臉頰，微醺的眼神。

　　然後我看著他把手伸過來，拍了拍我戴著帽子的頭。

　　「皇聆，掰掰。」張巍淵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