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04 00:36:05阿標

沒差別青蛙

「佩。」我總是喜歡這樣叫她,雖然她老是跟我強調她叫Peggy。其實,這有什麼差別?
根據統計大多數叫Peggy的台灣女生名字都會有個佩字。我管她的中文名字其實是不是叫張小慧,有什麼差別?
我就是不喜歡叫她Peggy,因為這會讓我想叫一種叫Peggy的糖果,雖然佩老是說那種糖果叫PEKO,跟Peggy其實一點也扯不上關係,那那那,又有什麼差別呢?

或許就像佩說的,很多事差一點點就是一大點。不是每件事都像我說的一樣「有什麼差呢?」就可帶過;也或許她說的根本就不對。不過,我似乎沒有跟她爭論的理由。因為她在乎的跟大多人在乎的一樣,就是那點kimoji而已。

無論是kimoji跟張小慧與Peggy及佩之間是不是存在著什麼關係,我認識的佩還不就是這個身材纖細卻愛大聲講話的長髮美女。所以,到底計較這些有什麼差?

「若是我像你這樣什麼都抱著『有什麼差』的心態的話,才不會有我今天這種一絲不苟的好身材。」這是佩的『絲毫必差論』。

好像聽起來還是沒什麼好爭的感覺。所以,我也從沒想過要反駁什麼。

像我這種脾氣其實沒也什麼不好,可是我不懂為什麼佩老說:「我一定是全天下就有耐心的人了,竟然可以跟你這種啥事都沒什麼差的人相處這麼久。」
跟我相處,究竟需要什麼耐心?我更是不懂。

反倒是我認為若非不是因為我這種脾氣,我大概也不怎麼能忍受得了佩的火爆脾氣吧。佩卻常問:「為什麼我所認識長得還有點『費司』的男人脾氣都跟牛一樣?」其實,這句話只是再次證明了佩跟大多人甚至是那些男人一樣的牛脾氣。

這讓我想到一個畫面,逃犯拿著槍頂著人質的頭,卻問為什麼全天下的條子都要拿著槍朝著他一樣。

佩用她的白眼球瞪我還罵我神經病,因為這根本是兩碼子不相關的事,再說,她的脾氣一點也不像牛。其實她這麼說也沒說錯啦,一頭普通野牛跟一頭沒人馴養的瘋馬,好像也真的沒什麼差別?

沒差別,我也就更沒有爭論的必要。

不過,對於這種差別,佩就是不能信服,「憑什麼我能跟你平心相處這麼多年,還說我脾氣不好?不好的明明是那些該死男人。你不能冤枉我。」

「喔。」對付佩這種人的這種脾氣就是順著她的意思,不用點頭也不需搖頭。

「那你又為什麼沒有天生的一張帥臉呢?」佩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歎了口氣說。

「我要帥臉幹嘛?」我興緻不太高的問。

「唷,可以幹嘛的事可多囉。」佩一貫驕傲地撫撫她的眼睫毛說著。

「喔。」我也一貫的用我平淡的口氣回應著,其實這種口氣通常代表著我並不想知道後續的原因。

不過,她通常會『熱心』的替我解說。「例如可以在路上跟美女搭訕呀,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妹妹揩油呀,可以用美色吃霸王餐呀,或者可以跟我走在一起時我也可以沾沾你的光呀。」

「這些跟現在又有什麼差別?」我再次習慣性的問。

「差別?差多囉。至少你現在的生活就不會這麼平淡無奇了。」佩一付知道我會怎麼回答似的,搶著說:「你別又跟我說什麼沒差別的話,如果你沒真的試過你這種無淡生活以外的生活你就沒資格說沒差別。」

我有點意外的勉強抬起我的右眼睥了一眼佩。「有妳的。」她竟然用這種狠話來堵我。

「你別總是這麼不長進,難不成你想當一輩子的處男呀。」佩已經開始教訓起我來了,好像根本就忘了我們的重點是她暴躁的脾氣。

「我的表現讓妳覺得像處男嗎?」我反問佩。

「唔…糟了,我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ㄟ,可依我看,像你這種脾氣的男人,好像是不是處男也沒什麼差別的樣子喔?」佩大笑了好幾聲。

我當然聽得出來她的嘲諷,只是處男跟非處男好像也沒什麼差的樣子,不過是經驗問題。所以我連喔都懶得喔。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也沒主動接話,佩大概是以為我生氣了,開始嘻嘻哈哈的說那是玩笑話叫我別介意。

「我沒生氣,只是沒什麼好反駁的。」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
「對喔,都忘了你這爛個性了」佩咪咪笑的說。

佩一直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好女生,看起來比其他多數女生有氣質,雖然其實脾氣是暴躁了點,也急了點,不過大致上來說還算是個滿nice的女生。只是我比較想不懂,她似乎一直想從愛情中得到些什麼。

「是一種你永遠不會懂的幸福。」佩曾經這樣回答過。

「幸福?難道妳現在覺得自己不幸福?」我有點好奇的問。

「就說了你不會懂吧!從愛情中得到的幸福跟現有的幸福是永遠都不會一樣的。」佩的臉上像是抹上了一層厚厚的蜂蜜,她滋滋的笑著,我記得那時她跟某位不知名的仁兄熱戀中。

即使是到現在,我還是不想理解佩所謂不一樣的幸福是差別在哪,然而這並不在我深入探討的範圍內,因為依佩這種絲毫必差的理念來看,她所謂的差別大概就跟「螞蟻及蟑螂長度的差別」沒什麼兩樣吧。

可是佩卻很不以為意的大笑,「你一定是一隻青蛙。」

「青蛙?幹嘛的?」我問。

「住在井裡,沒幹嘛的。」佩的口氣似乎有點挑釁。「朋友跟情人就是不一樣;螞蟻跟蟑螂也是,你這井底之蛙。」

我並不打算引起她的火氣,所以我點了點頭沒回話。差別或許多少都有,只是當差別明顯越顯高低時,是不是我們就通常得面臨取捨?

這一次的談話,我們跟以往一樣並沒有得任何共同的結論,佩的邏輯永遠跟我的思維強碰。不過...若真要說從佩的身上找到一些些差別--

我想,是她的笑容吧。
我喜歡看她為自己而笑的笑容,而不是為了某某位仁兄。憑良心講,這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一個令我匪夷所思的差別。

不過,這差別並沒有花去我太多平常不怎麼用的腦神經細胞。因為其實佩也一直是相當有她自己的主見,就像她的脾氣跟個性一樣,不怎麼容易受人左右的,當然也就更別說是要將心思完完全全的掛在某位仁兄的身上了。

所以,不管佩是不是在戀愛,大致上對我來說差別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差別。

朋友及情人之間的差別就在於彼此之間的kimoji,究底,還不就是心態問題,這也就跟佩與Peggy及張小慧之間的關係一樣,不怎麼值得去鑽研。

「如果我們是一對情侶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喔?」一直到有天佩突然這樣問我。

「不怎麼樣吧。」這是我從未揣測過的問題,所以沒想過會有什麼樣的怎樣。

「我可能會一直忍受你的『沒什麼差』,也可能要一直忍受你這慢郎中的脾氣,或許也得要被你強迫著接受以井窺天的眼界。」佩斜著頭想著想,又接著叫道,「哇,這樣說起來我要忍受你的事有很多ㄟ。」

「那跟現在有什麼差?」我忍不住問。

佩皺起了眉頭,「咦,這樣說也對耶。」她想了想又說,「不對不對,至少我現在不用每天面對著這種事實。」

佩開心的笑著,但我實在看不懂她在笑什麼。「很好笑嗎?」

「好笑呀,我覺得這世上絕對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得了你這種爛個性。」

「用不著一定要女人忍受吧?」

「莫非你打算嫁一個跟你一樣的大老粗?」佩的口氣摻著厚重的不可思議。

「我何必一定要找一個不合適的女人來委屈自己?若能這樣打光棍一輩子有什麼不好,所謂色即是空,那我要來幹嘛?」我這麼向佩解釋著。

佩一付也不知道是聽有沒有懂的樣子,只是規則的點著頭。

或許,我就像佩所說的還沒沾過我目前平淡生活以外的生活,所以說的話想的事都像是一隻沒見過世面的青蛙,從她耳裡聽起來的這樣可能還有些許的可笑。不過,我並未曾在乎過這種可能性。

因為如果,我說的只是如果,佩是我的情人而不是朋友,那我會不會就變成那眾多即往的仁兄們一樣的沒價值?也許,我想過這其中的各種可能,只是我還是不想區分出這些所謂的差別。

記得有一次我跟往常一樣堅持叫她佩,佩這樣對我說,「依我看,你這沒什麼差的個性,一定是因為你不想改變現在即有的生活模式,所以你才不願意去面對血淋淋的事實。」

如果真如她所說的是我不願意面對某些事實,才總是一付無所謂般的差別,那會不會,我真的不想區分這樣的差別只是因為不想失去她?

差別如果真的發生了,接下來需要面對的往往就是取捨,那麼如果我選擇放棄這樣的差別,我與佩之間至少還會是死黨;而相反的,那些即定的差別或許只會讓我跟那些喜歡親蜜喊她Peggy的男人一樣沒差別。

那麼,我何不就繼續當一隻公主身邊的沒差別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