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新娘就做你祖娘9---哭墳
這天,林邑工作到一半,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螢幕顯示,是安媽媽。
這才想起,他好像有一陣子沒去探望安媚的父母了。
林邑接起手機。
「林邑啊,你們公司剛上市,一定很忙吧?」
安媽媽關心道。
「還好。對了,好久沒去探望你們,身體還好嗎?」
林邑問候道。
「就還是那樣,你也知道,安媚她爸心臟不好,這種症狀是沒法改善的。不過,安蕎回國了,又承蒙你照顧,我們懸著的心也能放下一半了。」
安媽媽語氣欣慰。
「唉林邑啊,你也別太累了。安媽媽這裡最近包了一些粽子,你看什麼時候有空來一趟,在家裡聚聚,順便把粽子拿去公司,大家分著吃,你們待大城市啊,要吃到粽子可不容易呢。」
聽著安媽媽關心的話語,林邑有些感動,過去他也吃過安媽媽包的粽子,倒有些饞了,也愧疚於這段時間太忙,沒有對兩位老人家多做關心,於是便答應道。
「好,那我周末過去一趟。」
收起手機,林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是不是該跟杜惜惜說這件事?
雖然他對安家,對安蕎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站得住腳,但杜惜惜對安家好像很反感,常常為了他對安家及安蕎的照顧和他吵架。
他已經解釋過幾百遍,林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對他百依百順的杜惜惜,為什麼一踩到安家的點就炸毛?
算了,還是別讓她知道吧,省得麻煩。反正就算她自己抓到他照顧安家,那他也問心無愧。
就這麼辦吧。
又過了一下子,杜惜惜拿著一疊新的鋪貨企劃進來要給林邑批閱。因為趕著要,林邑要她在沙發上坐著,喝著咖啡等他一下。
林邑拿過企劃,慢慢過目。
「李恆看過了嗎?」
林邑一邊讀,一邊問。
他們三位老闆,業務方面,李恆才是真高手。林邑和俞景明都比較擅長開發。
「還沒,你先過目,再給李總,做最後定奪。」
專家自然是要沉甕底的。
「對了,我爸媽說,咱們好久沒去看他們了,這周末你有空嗎?我弟也要出國留學了,正好聚一聚。」
真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不然就是乏人問津,一有事全擠在一起了。
但林邑已經先答應安家父母了。
「這周末啊……不巧,我有個國小同學約我見面,他弟是學資訊的,可能有意想進我們公司,我去瞧瞧人怎麼樣再定奪。」
林邑忙亂中勉強扯出一個藉口。俞景明和李恆都是他的大學同學,對他的國小同學肯定不了解,露不了餡。
「這麼巧啊?那我只能自己回去囉?」
杜惜惜嘆了口氣。
「實在是先答應人家了不好意思。小舅子什麼時候走?我再另外找時間給他餞行。」
「下個月就要走了,但我看你的行事曆,過了這禮拜,後面都沒有空了。」
杜惜惜不是很愉快,但也莫可奈何。
「那這樣吧,我送小舅子去機場,這樣也花不到什麼時間,我一定能擠出時間的。」
林邑一直在找補。
「好吧,那我再跟我爸媽,還有清清說。」
說完,啜了幾口咖啡,等林邑批完,杜惜惜又拿著企劃,出去找李恆了。
林邑暗暗鬆了口氣。
很快,到了周末,林邑一早打理整齊,便開著車,去向位於隔壁縣市的安家。
安蕎目前還沒找到工作,已經先兩天回到家了,聽到林邑的車聲很高興,青春洋溢地迎了出來,拉住林邑的臂膀,親暱地喊著邑哥哥。
安家父母熱情地迎接他,一桌子熱熱鬧鬧的菜色,美乃滋龍蝦,魚翅花枝羹,清蒸鱸魚,紅燒豆腐,蠔油芥藍,都是林邑愛吃的。
平常吃的都是便當,杜惜惜廚藝不佳,能夠吃到這樣豐盛而有溫度的家常菜,林邑很是感動。
大家且吃且聊,氣氛和諧,吃完後,林邑不好意思,主動負責洗碗,安蕎就進廚房幫他。
下午,安家父母就催著安蕎,帶林邑四處玩玩,替他們製造機會。
林邑因為心情好,也就順著他們的心意。
只是到了晚上,安媽媽留林邑住下,說太晚了,他這樣開車不放心,不安全。
但瞞著杜惜惜來見安爸媽已經有些心虛,林邑不想徹夜不歸,罪加一等,於是藉口公司裡還有緊急方案要做,提著粽子,感謝安家父母的招待,離開了安家。
安媽媽本來計畫的,要讓林邑和安蕎生米煮成熟飯的計畫便落了空。
安蕎有些埋怨,嘴裡不斷咒罵杜惜惜這個程咬金。
安媽媽安慰她說,這樣也好,不要操之過急,安蕎才回國,太急會像咱們刻意為之,林邑反而會覺得被我們算計,會適得其反的。
只是,林邑不知道,在找房子那段時間,安蕎藉口房子的事,加了杜惜惜的Line。
杜惜惜回家陪爸媽和弟弟吃飯,吃到一半,提示音響起,安蕎傳了一張她和林邑一起洗碗,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的照片給她。
氣氛說有多和諧,就有多和諧。
杜惜惜先是一愣,然後冷哼一聲。
林邑比安蕎大五歲,差五歲的國小同學?
下午,還有去遊樂園一起比愛心吃冰淇淋的合照,林邑開車時帥氣的側影……
在爸媽家,杜惜惜不想爆發,讓爸媽擔心,只是強忍著。
其實這些照片,並不算什麼出軌證據,一般朋友或兄妹也會這樣做。但杜惜惜生氣的點是---
林邑欺騙了自己。
不來見女朋友的父母,卻選擇去見無關的人的父母。
安家和自己之間,林邑選擇了安家。
為了安家,為了安蕎又一次讓自己失望,讓自己生氣,這就是林邑的錯。
已經很多次了。儘管林邑一直解釋他和安蕎沒甚麼,但每次她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這就夠了,不是嗎?
林邑回去後,杜惜惜又同他大吵。
「是啊是啊,你愛我,你又一次次把我丟下。以後結婚有了孩子,你還是會為了姓安的一家子把我和孩子丟下。」
「我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你清醒一點,安媚死了,你和那一大家子沒有關係了!」
安媚的死是林邑心中永遠的痛,杜惜惜又朝這個點上戳,林邑也很生氣,他瞞著杜惜惜去照顧安家,就是怕她亂想,自己還不夠重視她嗎?
「我不可能不照顧安媚的家人,如果妳忍受不了,那我們分手吧!」
林邑怒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隔天是星期假日,一整天,林邑沒有半點消息,也不曾來哄她。
她知道林邑心情不好會去哪裡。
不會又去那裏了吧?
該死,明知道自己就是在氣這個,如果真的在那裏,那就分手吧!
下午時分,杜惜惜開著車,朝市郊山坡上的墓園而去。
杜惜惜把車停好,朝安媚的墓地望去,果然看到林邑的背影。
墳上又是一束香檳玫瑰。
她想起香檳玫瑰的花語。
想妳是我最甜蜜的痛苦,是嘛?
不好意思,是我這個老巫婆,破壞了你想她的甜蜜了。
林邑專注地盯著安媚墳上的照片,連杜惜惜已經來到他身邊了他都沒察覺。
很好,白月光硃砂痣嗎?活人爭不過死人嗎?有白月光了不起嗎?
杜惜惜忍著快要炸掉的情緒,心裡想,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我要被選擇,被放棄,還要因為這樣而感到痛苦?
杜惜惜放眼望去,這片山全部都是墳。
哼,只有你有死掉的白月光嗎?我也有好嗎?就氣死你!
她有點瘋了,不然,她也來找個白月光好了。
杜惜惜朝旁邊走去,這座山風水不錯,上頭的墳有新有舊,那些寫了顯考顯妣的都是老人不適合。
找了半天,她在旁邊的一棵槐樹下,看到一座墳,墳頭有碑,碑上很奇怪,卻沒有半個文字,也沒有照片,不知墓主是男是女,半倒在土裡。
墳包上都是草,不注意看還不知道這裡有座墳。
這墳還挺可憐的,看上去沒人來掃。
杜惜惜把墓碑扶正了,跪了下來,趴在墓碑上,乾嚎道。
「啊,親愛的,你怎麼這麼早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世間受人欺負,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啊,你不知道我很愛你嗎?這世上所有男人除了你之外,都是一坨一坨的屎,只有你是乾淨的,你怎麼捨得離我而去啊!」
杜惜惜的乾嚎聲,終於引起了林邑的注意。他看向杜惜惜,她竟然正在哭一座無主孤墳!
「妳幹甚麼?瘋了嗎?」
林邑放下安媚,跑過去要把杜惜惜拖起來。
「不……我不走……他是我最愛的男人……自從他死了以後,我的生活就陷入一片絕望,遇到的男人全是屎,親愛的你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
「杜惜惜妳……妳神經病啊?什麼最愛的男人?這就是一座無主孤墳,怎麼會是妳最愛的男人?妳最愛的男人不就是我嗎?」
「不……你不懂,他是我的白月光,就算他死了,也永遠留在我心中,不……林邑你應該懂的,你也有一個死掉的白月光,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對不對?」
「親愛的,我想聽你的話,去接受一個新的人,展開一段新的幸福,我努力過了,可真的沒辦法,我真的忘不了你……」
「杜惜惜妳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妳哪裡有什麼白月光?別在這裡擾人安寧了,跟我回去!」
林邑拉住了杜惜惜的手,就要往山下走去。
「不……我愛他,我要在這裡陪他,你滾……身為一坨屎,就要像屎般地滾啊!」
杜惜惜索性緊抱著重得要命的墓碑,林邑拖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