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昨日]同人番外---不要告訴他2
委員長出了一個點子,那就是同學會的時候,我們各準備一個便當,回到學校當年的教室聚一聚。
還記得那年的我們,面對不是讀書就是考試,枯燥而壓力爆表的高中生涯,最大的樂趣就是討論彼此的便當內容了。那其實是很有意義的,因為便當裡的一切代表著媽媽的愛心。
可我沒有媽媽,我也沒有便當。在同學興高采烈比較便當交換菜色時,我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靜靜吃麵包,喝礦泉水,從不與人交談。
他們肯定會問我,你怎麼老是吃麵包,不吃便當?那我又該怎麼回答?說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我爸了,我家只有我一個人?
把我的傷口重新撕裂?
最熱鬧,最多歡笑聲的,總是委員長和郁美,還有浩一他們那一區,因為浩一的便當大得誇張,那幾乎是三人份的大便當,裡面總是有一塊營養豐富的鮭魚,還有一堆用熱狗煎成的,可愛的紅色的小章魚。
他的媽媽一定很愛他。那是一個我完全無法企及的世界。
我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就算我媽媽還在,她也不會為我做這樣的便當。
她對我總是很冷淡,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
也許是我配不上。配不上那樣的便當,配不上任何人的愛。
當我把思緒從看見浩一便當的震撼,收回自己身上,繼續啃著充滿人工化學甜味的麵包時,一陣陰影籠罩了下來。
一抬頭,我看見浩一站在我面前。
「跟我出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和他冷酷嚴肅的眼神,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是個慣於壓抑情緒的人,沒有猶豫太久,便從位置上站起來,跟著他的背影離開。
好像追著太陽的夸父一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們……做朋友吧。」
當我們分距在體育館門口的兩邊,他開口對我說。
我從來沒有朋友,朋友這個詞對我來說是個太遙遠的概念,遙遠到我甚至不大明白它的含意。
「什麼朋友?」
「一起打球,一起逛街,一起吃便當,一起說話的朋友。」
「我不缺那樣的朋友。」
「那就做不說話的朋友。」
真的有人,可以跟一直不說話的人交朋友嘛?
雖然我一直是一個人,卻不表示我不需要陪伴。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任何人的陪伴。
連我的父母都不願意陪伴我。
可他說他要跟我做不說話的朋友。他真的做得到嗎?或者只是一時好奇?
我沒有答應他,但他卻當我答應了。從第二天開始,每天中午揣著便當,拉我去校園的每個角落吃午餐。
就真的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吃午餐。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本性也就不喜歡說話,還是因為我才願意忍受這種寂靜,總之我也漸漸習慣了生活中有他的存在。
我第一次打破這種寂靜,開口與他說話,是因為有一次他便當裡的其中一隻章魚,變成了螃蟹。
他把那隻螃蟹給我吃,並問我他的便當是不是很幼稚。
我問他章魚和螃蟹要怎麼做。
我們第一次聊開了,我才知道,原來他那「可愛」的便當,並不是媽媽特意為他做的,而是因為還在讀幼稚園的弟弟要帶便當,順便幫他做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可愛,卻不適合高中生的小章魚。
我才知道,原來浩一的家庭並不像我想的那樣美滿。他是個棄兒,他現在的父親是他的舅舅,媽媽是他的舅媽。他不是舅舅舅媽的孩子,弟弟妹妹們才是。
但舅舅舅媽養育他,能這樣對他已經仁至義盡,畢竟沒有人規定舅舅對外甥有養育的責任。
他知道,他永遠不會是爸爸媽媽的第一選擇,不會是他們的最愛。
我讀到了他開朗外表下的孤獨。我想他會找到我,也是因為讀出了我的孤獨 。
我看著手裡的鮭魚小章魚超大便當,裏頭還夾著一隻小螃蟹。我拿慣手術刀的手,切章魚和螃蟹自然不在話下,我的熱狗章魚和螃蟹,比當年浩一他媽媽做的要好看很多。
帶著便當,我出發朝向已經幾年沒有回去過的母校。
走進教室時,已經到了的老同學們響起一陣歡呼!說委員長真是領導有方,連從來不出現的我都能請到了!
他們有些人的家人是我的病人,我慰問了一下,就從這裡切入,再聊到七年來的經歷,高中時的老師,學校生活,我不再像高中時期一句話也不講。我已經投身職場,必須同病人家屬討論病情及處理方式,我變得能夠聊天,雖然還是流於機械化,流於應酬。
不過,我還是不擅於表露自己的感情。
便當吃一半時,又來了一個遲到的人。
那是鏡屋。
鏡屋出身女巫世家,聽說她已經從她外婆手中繼承了家業,當年浩一的事她幫忙了很多,不過這是我畢業後,第一次見到她。
她有一雙明亮卻略顯神經質的眼睛。
但她也很受歡迎,有許多同學投入職場,在大城市裡賃屋居住,他們都想拜託鏡屋去看看她們的房子有沒有問題,是不是事故物件,幫忙除穢之類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招呼鏡屋,希望鏡屋能去坐在他們附近,他們要好好跟大師求教。
但鏡屋將教室盱衡了一圈後,眼神落在我身上。
她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我夾了一塊鮭魚的筷子一鬆脫,鮭魚又掉進便當裡。
我感覺她想用眼神殺死我。
「兩年就算了,七年太超過了喔!」
鏡屋朝我走來,在我面前吼了一句!
我真的被她嚇到了,嘴裡的米粒跑到氣管去,猛咳不停,臉都紅了!
大家也都面面相覷,放下筷子看著鏡屋的反應。
鏡屋好像回過神來,看著咳到腰都直不起來的我,眼神恢復了平和。
「啊,抱歉抱歉……青海你沒事吧?」
她蹲下身子替我拍背。
她一來就吼我,哪能沒事?
莫名其妙。
鏡屋一來,她就變成了主角。
許多同學圍著她。
對話大概是
「唉,你搬走吧,那裏面三個吊在那裏,怨氣太重請不走啦!」
「你不錯喔,氣色變好了,以前跟了三個走了兩個,剩下一個了。」
「有空去出雲神社走走,可以消除你的業力。」
「入夜後不要從東面的窗戶往外看就沒事了。什麼?會看到什麼?你可以試試,但不要來找我。」
諸如此類神叨叨的對話。
「唉,聽說醫院裡有很多靈,咱們之中在醫院工作的就是青海了,鏡屋妳說青海的身邊是不是跟了很多啊?」
那個本來被跟了三個剩下一個的同學丸山故意問鏡屋。
我深切的懷疑,他只想找個比他慘的來自我安慰。
鏡屋再度看向我,表情眼神都很嚴肅。
停了許久,她才緩緩地說。
「不,青海的身邊很乾淨。」
然後大家一陣哄堂,都去取笑丸山了。
聚會告一段落,委員長說,咱們也該按照預定的計畫,去看看山田了。
提到浩一,方才沸騰的教室瞬間靜默了下來。
浩一已經離開七年了,對同學來說,悲傷早已沖淡,很多人都帶了白色的菊花,或者百合,到浩一的墳前致意。
我很少回來看浩一,七年來,大概只來過三次。
其餘的時間,浩一的忌日,我都是在開刀房裡度過。
我是故意的,總在浩一忌日排刀。
好像沒看到浩一的墳,就能沖淡浩一不在世上的事實。
同學對浩一一一致意後,我知道他們還有後續唱歌同樂的行程,但我不想去,便向委員長請了假。
我站在浩一的墳旁,目送他們一一離開。
而最後離開的,是鏡屋。
她也沒有去同樂。
「青海,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逕自走了。
鏡屋今天對我的態度很奇怪。
我帶著疑惑,回頭看今天圍繞著花束份外鮮麗的,浩一的墳一眼,跟上了鏡屋的步伐。
寫得超棒,讀起來很有fu耶 ...
像是,日劇同人版的輕小說 (笑)
對我文筆影響最大的除了金庸
就是日本文學了
有人說日本是處女座的國度
我正好是處女座的
所以大概知道日本人在想啥XD 2023-01-03 00: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