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5 13:33:55吉哥
TVBS事件的迴響
真的沒想到，「評TVBS事件」一文，竟然在幾天之內，點閱數破七千，回應篇數也創下本台新高，這讓我憂喜參半。
喜的是還有這麼多人關心台灣媒體，這代表民眾還沒完全拋棄我們，未來的改革之路，並非全然絕望；憂的是台灣的「泛政治化」問題依舊嚴重，很多人還是會從藍綠的框架看事情，「就事論事」很多時候還是一種奢望。
我個人身為電視新聞工作者，也是TVBS新聞部的前員工，自認可以從既主觀，又相對客觀的角度，來談這件事情，所以寫下個人對這件事的看法，並接受公評。我承認，因為這次事件的相關當事人，都是我熟識的友人或前長官，加上我個人的作風向來溫和，所以用字遣詞顯得保守，臧否人物夾雜了幾分溫情主義；但我要強調的是，這不代表我無意深切檢討，更不是在推託媒體應負的責任；我會解釋新聞室裡頭的實際作業流程，讓一般觀眾了解「為何某些環節會有某些問題」，跟想像中的樣子不一樣，但我的說明，並非要辯稱「這樣做是對的」，只是純然就實務面解答疑問，也許可以進一步謀求改進之道。
這篇文章，我將針對上篇文章的回應裡頭，許多朋友指教的問題，進一步再做說明。
@為什麼李四端、詹慶齡沒看過這則新聞？
電視公司的新聞部裡，有層層主管，負責各自轄下的新聞。這是一種分層負責的管理觀念，也是長官對下屬的基本信任。
新聞台每天有上百則新聞，每則一分三十秒，如果要任何一個人，看完全部的新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新聞講求時效性，這上百則新聞，並不是做好好的，等著長官一一檢視，而是絕大多數新聞，會在中午1200前後，或傍晚1800前後，大量製作完成，湧入編輯臺；所以，要任何一位幹部一一檢查，實務上難度很高。
回過頭來談李四端跟詹慶齡。李四端是主管新聞部的副總經理，他主要是負責新聞的大方向，整體政策或特殊專案(例如大選、大地震等重大新聞的督導)；至於新聞部的日常運作，則是授權前總監潘祖蔭，和前執行副總監孫嘉蕊負責。過去李四端通常不會參與編採會議，換言之，不要說看帶子，他連今天有哪些「菜單」(也就是當天有哪幾條新聞的「稿單」)都不會知道。
畢竟，身為副總經理，若陷入「事務性」的單一新聞控管，那麼容易淪於瑣碎，反而見樹不見林。
我這樣說，不代表他沒看到「亮槍新聞」就是應該的；而是，除非總監有特別跟他報告，否則，李四端的層級，不會主動知道有這麼一條新聞。但，總監為何判斷，這條新聞不需要事先跟他報告，那又是另外一個層面的問題，先不討論。
至於晚間新聞製作人兼主播詹慶齡，事前同樣沒看過這條新聞，也是目前制度下的必然。一般來說，午間新聞跟晚間新聞主播的播報壓力最大，一方面因為這兩個時段是觀眾最多的「黃金時段」，還有一個重點是，絕大多數的最新新聞，都集中在這兩個時段首播。六點要播的新聞，常常到五點五十五分還在趕製帶子，電視劇裡頭偶而會看到的「記者最後ㄧ刻，拿著熱騰騰的完成帶，衝到副控室播出」情節，在新聞台天天上演，在這樣的情況下，製作人或主播，也很難預先看到新聞帶。
全台灣的電視台都ㄧ樣，主播只能在編採會議上，了解採訪中心準備提供的每ㄧ則新聞的角度和大致內容，然後相信各層主管的把關；如果要主播看過帶子，再決定要不要播，晚間新聞就可能要延到八點以後才能開播了。
換言之，最重要的把關者，還是落在新聞部總監、副總監跟採訪主任身上；因此，這次兩波懲處，先記大過後又解職，關鍵對象就是針對這幾個職務。
所以，最大的問題不在「誰有沒有看過這則新聞」，而在於應該要為這則新聞把關的人，對「新聞」的判斷是不是「失準」？
如果把關者的判斷「失準」，自然不會認為這一則新聞「有問題」，那麼，「沒有問題」的新聞，自然不會再上報，那麼，更高層主管(例如李四端甚至李濤)就不會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直到事件爆發……。
當然，以這次的事件來說，「事前沒看過」不成為解釋理由；因為，一則重要新聞，在一個時段裡頭，不是只播出一次，六七點新聞主播詹慶齡，就算第一次播出前沒看過，播出後若覺得不妥，第二次也可以不再播；同樣地，八九點主播方念華，也播了這條新聞，十點不ㄧ樣的主播正好是李四端，他雖然沒大炒這條新聞，但也「沒有免俗」地播了它。當然，其他各台，也同樣在向警方取得畫面後，大播特播。
也就是說，在多數資深新聞工作者眼中，在這條新聞被查出是記者協助拍攝之前，都不認為這條新聞「有問題」。個人認為，這樣的問題，才真的是「大問題」！
這就是當前的台灣新聞製播流程。是不是過於簡化？隨便？可以檢討！
@『收視率』只是代名詞？
收視率的確是多數媒體幹部在意的標的，因為這攸關電視台的廣告收入，足不足以維持電視台的營運？當然，也帶有「自己做的東西，是不是被觀眾所肯定」的意味。
全台灣的電視台都ㄧ樣，主播只能在編採會議上，了解採訪中心準備提供的每ㄧ則新聞的角度和大致內容，然後相信各層主管的把關；如果要主播看過帶子，再決定要不要播，晚間新聞就可能要延到八點以後才能開播了。
換言之，最重要的把關者，還是落在新聞部總監、副總監跟採訪主任身上；因此，這次兩波懲處，先記大過後又解職，關鍵對象就是針對這幾個職務。
所以，最大的問題不在「誰有沒有看過這則新聞」，而在於應該要為這則新聞把關的人，對「新聞」的判斷是不是「失準」？
如果把關者的判斷「失準」，自然不會認為這一則新聞「有問題」，那麼，「沒有問題」的新聞，自然不會再上報，那麼，更高層主管(例如李四端甚至李濤)就不會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直到事件爆發……。
當然，以這次的事件來說，「事前沒看過」不成為解釋理由；因為，一則重要新聞，在一個時段裡頭，不是只播出一次，六七點新聞主播詹慶齡，就算第一次播出前沒看過，播出後若覺得不妥，第二次也可以不再播；同樣地，八九點主播方念華，也播了這條新聞，十點不ㄧ樣的主播正好是李四端，他雖然沒大炒這條新聞，但也「沒有免俗」地播了它。當然，其他各台，也同樣在向警方取得畫面後，大播特播。
也就是說，在多數資深新聞工作者眼中，在這條新聞被查出是記者協助拍攝之前，都不認為這條新聞「有問題」。個人認為，這樣的問題，才真的是「大問題」！
這就是當前的台灣新聞製播流程。是不是過於簡化？隨便？可以檢討！
@『收視率』只是代名詞？
收視率的確是多數媒體幹部在意的標的，因為這攸關電視台的廣告收入，足不足以維持電視台的營運？當然，也帶有「自己做的東西，是不是被觀眾所肯定」的意味。
比起很多行業，新聞工作是一個「錢少、事多、離家遠」的工作，常常日夜顛倒、不能休正常的週末假日、颱風地震都要上班，如果沒有相當的熱誠，是很難做下去的。縱然有幾位高薪的明星主播，但絕大多數新聞人，連要過一點有品質的生活都不容意易。
我不是要強調新聞工作者多偉大，而是想說，金錢、升官、發財、榮華富貴，這些字眼，很難跟新聞從業人員畫上等號，想靠新聞工作達到這些目的，就太愚蠢了。
美國跟日本重視新聞道德的高標準值得借鏡，這毫無疑問。我會檢討其他台的態度，不是不甘心只有TVBS被抓，而是更高層次的憂心大家不知反省。
公共電視跟大愛電視算得上是清流，我衷心希望各位朋友，用實際的行動肯定他們！如果他們的新聞收視率大增，一定可以帶動商業新聞台，採製更多的「好新聞」。
@報紙的新聞才是新聞？
我承認，在許多新聞台主管的眼中，只有報紙登出來的新聞才是新聞。
我自己就遇過很多次，同樣的新聞，我們的記者回報，被長官否決，但只要大報一見報，我們就被要求要底下的記者跟進報導。
這是很誇張的現象，也證明許多電子媒體主管，缺乏自信，也缺乏對自己記者判斷力的信心，應該改進。
我非常同意這篇回應的看法，摘錄如下：「要新聞界不是社會亂源，其實只要各媒體主管有擔當就可以，不要一味抄襲，別家有，你就一定要有，難道不能有自己的新聞取捨嗎？不能有自己的水準嗎？現今最可笑的是「亂寫獨家」，明明各家電子媒體都有的，卻「搶跑馬燈」寫獨家消息，欺騙廣大視聽群眾，目的只是讓更上級主管高興而已。新聞人的骨氣與人格，蕩然無存。」
@大話新聞
我不是要強調新聞工作者多偉大，而是想說，金錢、升官、發財、榮華富貴，這些字眼，很難跟新聞從業人員畫上等號，想靠新聞工作達到這些目的，就太愚蠢了。
美國跟日本重視新聞道德的高標準值得借鏡，這毫無疑問。我會檢討其他台的態度，不是不甘心只有TVBS被抓，而是更高層次的憂心大家不知反省。
公共電視跟大愛電視算得上是清流，我衷心希望各位朋友，用實際的行動肯定他們！如果他們的新聞收視率大增，一定可以帶動商業新聞台，採製更多的「好新聞」。
@報紙的新聞才是新聞？
我承認，在許多新聞台主管的眼中，只有報紙登出來的新聞才是新聞。
我自己就遇過很多次，同樣的新聞，我們的記者回報，被長官否決，但只要大報一見報，我們就被要求要底下的記者跟進報導。
這是很誇張的現象，也證明許多電子媒體主管，缺乏自信，也缺乏對自己記者判斷力的信心，應該改進。
我非常同意這篇回應的看法，摘錄如下：「要新聞界不是社會亂源，其實只要各媒體主管有擔當就可以，不要一味抄襲，別家有，你就一定要有，難道不能有自己的新聞取捨嗎？不能有自己的水準嗎？現今最可笑的是「亂寫獨家」，明明各家電子媒體都有的，卻「搶跑馬燈」寫獨家消息，欺騙廣大視聽群眾，目的只是讓更上級主管高興而已。新聞人的骨氣與人格，蕩然無存。」
@大話新聞
三立因大話新聞而提高收視率，其實是一種「市場區隔」的操作。全台灣藍綠支持者的比例，接近五十比五十，但是，各台談話性節目普遍「偏藍」，讓大話新聞有成功的空間。他的對手嚴格說只有民視的「頭家來開講」，可是民視的談話性節目，競爭力說實話並不強，所以大話就脫穎而出。
問題是，如果「2100全民開講」的風格讓人厭惡、唯恐天下不亂，心態可議，那麼恕我直言，大話新聞只是反向的2100，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瀝青鴨事件
我要再度強調，這件事若是真的，就真的是一條攸關民生利益的「好新聞」，最糟的問題在於，這不是事實。
查證不周、民眾爆料誤導、錯誤的常識……，我認為這些都不是理由。鴨農權益要顧，怎麼可以扛著「為民把關」大旗，就亂報一通？這部分，我不認為鴨農反應過度，相反地，鴨農最後妥協，沒有堅持控告媒體，我還覺得太寬容了！
以目前的新聞操作模式，會出現這樣的事，我一點都不意外；事件爆發時，我也曾經期待這樣的慘痛教訓，能讓新聞台的產製流程，有些改進，可惜，顯然事與願違。
新聞台記者搶獨家，沒有錯。但，「真實」，絕對絕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有些朋友態度比較寬容，不忍苛責媒體，但我認為「烏龍」就是「烏龍」沒什麼好說的！記者不是偵探，但該有的查證還是要做到。
拉拉雜雜寫了這麼多，把自己搞得很累，目的是希望用認真的態度，回報大家對媒體的關注，希望為台灣媒體環境的改善，盡一份小小的心力。
註：照片是2005年4月在北京拍的，背景是人民大會堂。當時我們是到北京採訪連戰的首次大陸行。圖中為李四端，右為TVBS大陸事務部經理林大法。雖然老東家面臨風暴，但回想起來，那段一起為新聞打拼的日子，依舊難忘！
問題是，如果「2100全民開講」的風格讓人厭惡、唯恐天下不亂，心態可議，那麼恕我直言，大話新聞只是反向的2100，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瀝青鴨事件
我要再度強調，這件事若是真的，就真的是一條攸關民生利益的「好新聞」，最糟的問題在於，這不是事實。
查證不周、民眾爆料誤導、錯誤的常識……，我認為這些都不是理由。鴨農權益要顧，怎麼可以扛著「為民把關」大旗，就亂報一通？這部分，我不認為鴨農反應過度，相反地，鴨農最後妥協，沒有堅持控告媒體，我還覺得太寬容了！
以目前的新聞操作模式，會出現這樣的事，我一點都不意外；事件爆發時，我也曾經期待這樣的慘痛教訓，能讓新聞台的產製流程，有些改進，可惜，顯然事與願違。
新聞台記者搶獨家，沒有錯。但，「真實」，絕對絕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有些朋友態度比較寬容，不忍苛責媒體，但我認為「烏龍」就是「烏龍」沒什麼好說的！記者不是偵探，但該有的查證還是要做到。
拉拉雜雜寫了這麼多，把自己搞得很累，目的是希望用認真的態度，回報大家對媒體的關注，希望為台灣媒體環境的改善，盡一份小小的心力。
註：照片是2005年4月在北京拍的，背景是人民大會堂。當時我們是到北京採訪連戰的首次大陸行。圖中為李四端，右為TVBS大陸事務部經理林大法。雖然老東家面臨風暴，但回想起來，那段一起為新聞打拼的日子，依舊難忘！
TVBS收視其實不也是靠市場區隔做起來的...凝結深藍觀眾加上紅藍政客常上節目捧場...即使現在依舊大辣辣的做各種不真實的新聞...
版主回應
"即使現在依舊大辣辣的做各種不真實的新聞..."據我對他們的了解，恕我不能同意您的說法！ 2007-05-02 13:28:54
想請教一下?現在在眾多新聞台中,到底哪一台總收視率最好阿?中天新聞台有因為張雅琴主播過去播報黃金時段收視率就有上升嗎?TVBS-NEWS有因為這次事件影響,就像拉肚子一樣狂洩嗎?三立新聞台有因為這件事情窮追猛打,就漁翁得利嗎? How abt 東森新聞台?至從力霸事件,就有點一絕不振,有因為tvbs事件見縫插針,而迴光返照嗎?
到底現在新聞台的收視率到底是如何ㄋ?我只是純粹好奇,謝謝
Allen
版主回應
答覆如下：1.目前各新聞台，日平均收視率最好的，是三立。(但若扣除[大話新聞]，純新聞時段，基本上還是TVBS-NEWS較常領先)
2.中天新聞台有因為張雅琴主播過去播報黃金時段，收視率顯著上升，比戴忠仁時期好很多。
3.TVBS-NEWS最近收視率有下滑，但沒有狂瀉，通常還是第二名，偶而調到第三(輸中天)。
4.三立的漁翁得利，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它的市場區隔成功，凝聚深綠觀眾群。
5.東森慘兮兮，是固定的第四名。力霸事件之前就如此，之後沒什麼不同。
6.所以現在的收視排名，大體上是三立>TVBS-NEWS>中天>東森>民視>年代。 2007-04-23 13:57:45
那三立ㄋ?就沒跟著報導嗎?
她做ㄌ哪些不真實ㄉ新聞ㄋ?
你就point out...因為個人絕ㄉ各家新聞台一般
並沒有好ㄉ哪.
對Qooㄉ回應
就像有些人在怒罵聯合報...那想請問一下?自由時報ㄋ??她就有所謂ㄉ公正嗎?
自己心理有所顏色,或許就不該評論公正與否.
因為,你也會淪為像台面上ㄉ一般烏鴉!不削一顧!
現在只看，誰能先痛定思痛，有所改進了？ 2007-05-02 13:3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