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要繼續尋找小羽之後，我原先已低潮至谷底的心情頓時振作了起來。憑著直覺認定了山大附中旁的那條大馬路，腳步不由得加快許多。

阿碇始終跟在我身後，看到我略顯心急，主動開口問我道：『老師，你沒有要先問問路嗎？』

問路？我竟然一時慌亂沒有想到這件事，當下腳步雖是沒停，但眼神也在人來人往的群眾中，尋找值得信任的問路對象。

在台灣的時候，若和學生一起出去玩時遇上要問路的狀況，我都習慣找檳榔攤。因為檳榔攤大多設在馬路邊，主要的顧客區隔都是在大貨車司機與紅唇族為主，幫顧客指路對她們而言是司空見慣的一種服務。

檳榔攤是台灣獨有的特色，目前的發展已達到驚人的地步，全省直接和間接靠檳榔生活的人口已有百餘萬人，全台檳榔攤數已逾五萬，是全省最大攤位族群。我曾經突發奇想，若把全台灣的檳榔攤全部結合起來，影響力會遠遠起過現在總數超過四千家的通路之王－統一超商。

可惜在大陸看不到「處處檳榔攤」這樣的奇景，所以我只好另尋對象。

剛好看到一位歐巴桑穿著清潔隊員的背心在馬路邊掃地，心想公家機關的人員應該是最適當的人選，就毫不猶豫的向她走去。

「“小姐”（老師註：加重音！），您好，請問一下您知道燕子山小區的公車站牌要怎麼走嗎？」

各位不用懷疑，叫歐巴桑為「小姐」，是本人必殺的絕技之一，再怎難搞的歐巴桑，也很難抵抗這樣的攻勢，因為她們已經很久沒有當小姐，也太久沒有人叫她們小姐了。

『燕子山小區？』這位“小姐”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我。

我又問道：「這裡不是燕子山小區嗎？我要找的是燕子山小區的公車站牌，請問您知道要怎麼走嗎？」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我的信心開始有了一些動搖。

『我不知道什麼燕子山小區耶，你可能找錯了哦！』這句話讓我錯愕當場不知所措，也忘了自己有沒有跟她道謝，竟不知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阿碇很適時的在此又給我一個打擊：『我應該再提醒你一次，我一開始就說小羽在欺騙你的感情，現在只是一一在證實我的說法而已。』

在攝氏三十七度的高溫下，驀然驚覺一股寒意意從背脊涼上心頭。

在《刀戟戡魔錄二》的劇情中，羽人在鬼梁兵府的婚宴上，情緒失控下殺了鬼梁少府主鑄下大錯後逃亡，身為至友的慕少艾，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皇甫笑禪說道：『藥師，羽人非獍現在何處？由吾出面，帶他往鬼梁兵府賠罪，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之後…』

慕少艾自責的說道：「這恐怕…已經不可能了。羽仔的師父孤獨缺被狂龍所殺，首級送至羽仔手上，他又變回以前的模樣，完全失控了。啊…都是我的錯，是我帶他參加喜宴，是我不該放他單獨一人，是我不該走開，為什麼，為什麼我沒對他的異狀多加留意？」

泊寒波說道：『事出突然，而且喜宴上失控的原因，你我至今仍不解。總之，少艾你要冷靜，冷靜才能思考出對策。越是關心，越不能亂。』

皇甫笑禪：『藥師，在下有一話直言，鬼梁家之事畢竟是羽人非獍有錯，站在我們的立場，能保他的死罪，恐怕活罪難道。』

慕少艾堅定的說道：「林主，在下也有一言，無論如何，慕少艾定要力保羽人非獍周全，即使，必須與天下人為敵！」

即使有那麼多人始終不相信小羽的存在，認為小羽的情節太過夢幻，不過若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那小羽就真的不曾存在過了。

是以我勉強打起精神，又問了一個迎面而來和小羽差不多年紀的女學生同樣的問題。

女學生眉頭微蹙，伸手向我原先想走的那條馬路一指，口氣有點遲疑的說道：『我不是很確定，但好像…是在那個方向吧！』

連聲道謝後，我想也沒想，邁開步伐，快速前進。

依照小羽的說法，從他住的地方到山大附中步行約十分鐘，而燕子山小區公車站牌是這個方向無誤的話，十分鐘內，我就可以走到小羽住的地方。

我快步直行，沿路盡是商店店家，阿碇雖然跟在我身後，但從剛才他說的那句話讓我老大不快後，我們兩人之間就只剩下沈默。

不知道就這樣走過了幾條馬路，兩旁的建築仍看不出來有公寓式居民樓的樣子，沿途只要看到有公車站牌，我就會仔細去確認上頭的字樣，然而經過了四、五支站牌，仍然沒有找到我要的答案。

每看過一支站牌，我的心就下沈一次。

依我的個性，自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阿碇卻在此時拉住了我。

『我們從山大附中那邊走到這裡，已經快要二十分鐘了，若按照“你的”小羽的說法，他的家早該到了呀，可是你看看，燕子山小區的站牌找不到，這附近根本也不太可能有住家，你還要堅持下去嗎？』

我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是在這附近了，我再往前走一下看看情況吧！」其實此時我的直覺一直在告訴我，我應該是找不到了，但是為了給自己和阿一點信心，我還是說了善意的謊言。

我的內心開始焦躁了起來，所踏出的每一步，也無法像剛開始時那樣的沈穩有自信，我還有任何線索可尋嗎？

似乎快要絕望了不是嗎？

我不禁想到，在一望無際的大雪原裡，慕少艾忍著擔憂羽人的心情，為練峨眉煉製傷藥。

慕少艾說道：「三大劫，七大限….哈哈哈哈，天，你真不可違嗎？！」

手上勁力一摧，瞬間冰層散裂，只見滿天虹光飛洩，丹爐浮上水面，爐中隱隱可以看見金光燦然，自是煉藥功成！

「如果天命真不可違，慕少艾也要逆天轉命！」

我也不相信找不到小羽是註定的結果，我還有人事可盡，那就是再找，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