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7 01:25:10小金老師

羽之痕之十六-十分鐘的距離

在提到即將與來自香港的阿碇見面前,有些事情要先交待一下。

我和阿碇在網路因為《戀戀小金門》故事結識至今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他是香港人,長年在加拿大讀書,家裡在廣州開公司。


去年阿碇曾經有打算要來台灣旅行,順便與我見上一面,後來因為其他因素而取消了台灣之行,所以這次他遠從香港來到山東,只是延續一個早有打算卻未曾實現的計畫。由於他在他們家的公司上班,要請假也相當容易,所以才能在獲知我要去山東時馬上向我提出他的構想。

雖然一開始我真的誠心婉拒過他的好意多次,不過後來也是因為現實考量,我在濟南的確需要一位對大陸民情比較了解的朋友幫助,而他藉由幫我尋找小羽順便見我一面,因此我們最終敲定見面事宜,算是各取所需。
我自己曾經想過,如果換做是我,會為了一位我欣賞的作家而遠赴千里去見他一面嗎?答案當然是“不可能”!金庸的小說每每讓我感動落淚,但他本人來台北演講我卻不曾去聽過半次。

那麼,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阿碇有這樣的動力不遠千里前來?事後想來,是我欠阿碇太多,太多了。然而,當時尋找小羽已經夠讓我心浮氣燥,所以很多事情,當下我並沒有想得很周全,所以也造成了事後的一些遺憾,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阿碇先前曾主動問我們住什麼飯店,他也打算下塌在同一家,這樣比較好和我聯絡。我考慮到他從香港飛到濟南,光是機票錢就花費甚鉅,若要再和我們一起住同一間五星級飯店,不知又要花掉他多少錢,是以我提議他乾脆就來和我擠一張床,這樣除了可以減少他的開支外,還可以稍減我心中對他的內疚。

我們這一團的成員,有一半是大學的教授和講師,另一半則是這些老師們的家屬,還有幾位年輕人是碩士班的研究生,則為了替老師發表論文而來。

我們的住宿都是以雙人房為主,一開始抽到和我同一間房間的,是某教授的兒子,目前也是碩士生。因為同團成員也包括他的女友和女友的母親,所以大部份晚上就寢之前,我的室友-阿彥,都是和他女友在一起的。

團員中的碩士生們,可能因為和我年紀與思想比較相近,所以白天遊玩時都會走在一起,感情當然比和那些老教授們好很多。

在從台灣出發前,阿碇就有跟我提到他將在第四天會到濟南和我會合,接下來三天三夜的時間,他會和我一起留在濟南尋找小羽的消息。當我在和我那些碩士班研究生朋友們提到這件事時,研究生裡一個唯一分配到自己一個人住雙人房的阿偉,主動提議在第四天晚上和我換房間,也就阿偉和阿彥一間,我則和阿碇住一間雙人房,到此,阿碇的住宿問題總算獲得圓滿的解決。

事實上,五星級飯店的雙人房,每個房間都有兩張大床,還有酒櫃,一組沙發、書桌與電視等基本配備,那床真的很大,兩個人一起睡是絕對綽綽有餘的。想當年我們家那個床也沒比飯店的床大,就可以睡四、五個人之多,阿碇一開始擔心太擠真的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第四天的白天行程結束,車行至濟南市中心,我們將落腳在「銀座索菲特大酒店」,這是濟南市裡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

遊覽車在濟南市繞路的時候,我仔細的看著濟南市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物,心裡想像著這些地方都可能曾經有過小羽的足跡,想到這裡我就強迫自己無論如何要把這些景物都烙印在我的記憶裡。

對我而言,濟南市是一個拼圖,小羽曾經在電話以及即時通裡跟我提過的每一件事、每一個地名,都是拼圖裡的看似不相關的其中一片。我只有三天的時間,要把這些腦海中零散無章法的拼圖拼出正確的解答,這需要運氣,也需要耐心。

當遊覽車快到索菲特酒店時,突然幸運之神開始降臨。

我驚見我們住的酒店旁邊的建築,赫然寫著「銀座商城」四個大字。

原來索菲特酒店是濟南市的指標性建築之一,享有“齊魯第一廈”的美譽,樓高達一百八十六公尺,共五十六層,坐落于濟南金融商業黃金地段。除了十到二十層為辦公大樓外,其他樓層都是索菲特銀座大飯店在經營。與主樓為一體的就是銀座商城、會展中心、康樂中心。

小羽曾經跟我說假日時他常會搭公交車到銀座商城去玩,車程約十分鐘左右。

十分鐘!

也就是說,從索菲特到小羽家只有十分鐘的公交車車程距離。

我彷彿看到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我只要問當地人如何才能搭車到「燕子山小區」,那我的尋人行動一開始就找對方向了。

到了酒店,阿碇早已在酒店的餐廳等候我們多時,也許是因為之前都看過彼此的照片多次,所以見面竟無半點陌生的感覺,就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這也讓我更能定下心來冷靜思考尋找小羽的計畫。有阿碇的幫忙,要搭車要問路,絕對勝過我一人到處胡亂嚐試。

我們的兩岸學術交流研討會從第四天晚上才算正式開始,山東大學校長在他們學校的學人大廈設宴款待所有與會的學者。因為這是一場正式的晚宴,所以免不了要換上正式的服裝。

熟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最常見的穿著就是T恤搭牛仔褲和球鞋,要不是意義重大的場合,我是絕不會勉強自己穿上會讓我不舒服的襯衫和西裝褲,更別說打領帶了。

不過,來山東大學發表論文,我的穿著得體與否不是只有關係到我個人,還會影響到所有台灣學者的形象,這點讓我不得不以正式的穿著應對。

附帶一提的是,在第一天晚上我和阿彥以及他女友一起去逛家樂福的半路,一個踉蹌踩空,右腳踝居然嚴重扭傷。這個傷讓我在前幾天的旅程吃盡苦頭,諸如爬泰山、逛孔林,我幾次都以為我的腳快不行了,結果還是咬牙走完全程。

因為疼痛難忍,我只好拜託阿碇從香港屈臣氏幫我買來「撒龍西布」藥用貼布,見面第一件事就是貼藥膏。阿碇看著我痛得呲牙裂嘴,也不禁開始關心未來的三天,我是否能用這支快要廢掉的右腳去完成尋找小羽的任務。

所幸很快的,腳上的疼痛就因為好消息的來臨而讓我忘了它的存在了。
我問了酒店的櫃台小姐:「請問“燕子山小區”是在這附近嗎?」

『是呀,搭公交車約莫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我們酒店門口就有公交車站牌。』帶著熟悉山東口音的這個回答,讓更多道陽光撥開陰霾,破雲而出。

我和小羽的距離,只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