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3 06:40:58燕子

動物園

三月二十日
學期末,壓力大,我的種種面貌好像動物園裡的動物全都出籠,毫無限制地在園裡走動。

這些動物大多是未被馴服的,不大會笑,只有原始本能的方式對外在世界反應著,而動物園的馴獸師,這會兒不忙著馴獸,只能四處打著笑臉跟人道歉,同時自我安慰說:再幾天就好了。

我像是一整天都在催眠狀態下,在幾個不同的年齡裡、不同的身份裡晃蕩,沒有容器承接,只有這個大大的世界,這幾天不大會咬人的世界。

感覺很有罪惡感,之前答應一個同學要借她車(含司機)去考駕照,沒想到我竟然報告遲交的狀況這麼嚴重,有一門課的報告最晚今天下午兩點之前要交,我掙扎到今天早上還在弄最後一篇,昨天和她講電話,似乎另一個原來可以帶她去考試的同學也有狀況,也許她因此要延期考。感覺糟的是,同學之間好像是互相挺著的,而我在這個互挺的圈子裡失約了。這個罪惡感沒有以太人性的方式展現,只在我腦海裡,像隻小狼般低聲吼叫,存在感極為清晰。

三月二十一日
剛交出這學期最大的一篇報告,現在悠哉悠哉地在甜甜圈店翹腳,也不是真的翹腳,只是用很爽快的姿勢坐著,喝著有些調情效果的可口可樂,自己很得意罷了。

這幾天走了一個有趣的過程。

兩個星期前,我開始看一個新的治療師,上星期治療師問我說:「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哭嗎?」,我才漸漸意識到,我連著兩次跟她見面,說話都極為理智,可以很清晰、很有條理地說自己每個當下覺知到的,但字句裡幾乎不曾有過情緒與感覺的詞彙出現,更不用說是讓眼淚掉下來什麼的。我有意識地跟自己的情緒隔離著,讓我可以在學期末的壓力裡運作著,這好像運作得還算好,但,也有些嚇人,我怎麼會能夠連著幾乎兩個星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感覺呢?讓我自己開始有些擔心的是,這樣不在身體裡的我,開車的時候無法專注,面對面聽別人說話的時候專注的能力也降低很多,從我的雙眼看出去的世界好像是帶著不同光亮、色度的世界,距離感有些恍惚,真實感有些不足,像是服了大量的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