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珈課後，心開始空、開始痛，原來把身體打開，而不刻意冥想讓光灌透我的身體，會得到的經驗是那份熟悉的空洞感與痛覺。

昨天是這幾個星期來第一次和天空講電話，他幾天前就跟我說好回加州後會跟我講電話，說好了日子，他打來的時候晚上九點多，我已經因為罕有的頭痛熟睡了幾個小時了，讓電話聲嚷醒後，我笑著、帶著這一個多星期來有著的自在心情和天空說話，倒是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我們還在一起般，問我對他的感覺怎樣，懷疑我並不如自己陳述地正窩在自己房間裡，天空隱隱晦動的不安與神經質，在我們交往的一年半裡我沒注意，卻在分手後的第一通電話裡，讓我感知。

以為自己不會被擾動的，就像三個星期前自以為有力量接住他的黑暗與掙扎而不被擾動一樣，我的腦子還是被這些細微嗅覺收集到的點滴觸動了。

心裡是有一份清楚的，知道原來有的問題：小孩、婚姻、財務，仍會在我們之間迴盪，經驗過這十多天來的清明與寧靜，我已經不想要這樣複雜的關係了，不是關係複雜、不是情況複雜，是思考的方式太複雜，而在很根本的地方，沒貼近到生命的本質。也許天空仍然不知道，其實我不介意坐在路邊吃蛋糕，其實一餐八千元的美食不總是貼到我的靈魂，其實我不需要住一晚兩萬五的飯店，其實我真的看到他的美，其實我要的只是他原來的樣子。

記得有回爭執，天空生氣地問我說：「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我楞了一下，後來開始去算，這一年半，他在我身上花了大概快兩百萬吧！

但我在這部分沒有被愛的感覺。

我介意的仍是在我們之間沒有談論未來的空間，我介意他看著我每個月為了房租、醫藥費掙扎，而寧願花大錢住最貴的飯店，也不用一晚的住宿費買下我一個月的安全感。

說天空出軌，那時很受傷，現在想著，其實我擁有的還是很多的，如果要比較的話，也許我擁有的關懷還是比另一個女人來得多的。只是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我跟自己的某個部分貼近了，跟真實渴望一個新生命、新生活的部分，卻是遠了。

今晚便是這樣心沈沈的。這兩個星期來，我幾乎每天上兩堂到三堂瑜珈、合氣道、太極或氣功等課，套我念的超個人心理學的行話說，我是在「spiritual bypass」，也就是透過靈修來逃避真實的痛覺。我這十多天來做得挺成功的，用好多的光把自己的黑暗照得亮亮的，用好長時間的專注來避開頭腦的胡思亂想，直到昨晚的電話後，心裡一潭清靜，被打翻了。

理智上知道不要這段感情了，心卻還要痛著，好多的困惑還在那兒，不敢問清楚，怕一道傷痕劃開大剌剌的，不知道要幾天才能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