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207

種花生工程的第一天，幸好老天爺展現的是不搵不火的臉色，沒有風雨也沒有陽光，陰陰的天色最適合勞動。而我不確定該號召多少人來幫忙種花生，事實上也太匆忙，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到處呼求，所以只聯絡了死黨好友。因此上午十點鐘，獅子、草原和五號就準時來報到，這三個姐妹淘是「雲樹工作室」的成員，當然也是農場的成員之一，倒是寶媽有事沒來，寶爸自己上山來，我們六個人開始種花生。

首先是寶爸開著耕耘機「蠻牛」將土地開出一條溝來，而其他人則散布在附近撿垃圾。雖然初六之後，我和小葉每天都來撿兩個小時的「塑膠布碎片」，只要再翻動土層，仍然可以再翻出更多碎片，所以播種之前，還是要盡量撿。

「蠻牛」的機身寬度超過六十公分，因此走兩趟開出來的溝太寬，寶爸還要拿鋤頭在兩條溝之間再挖出一道溝來，如此讓每條溝之間的距離在20~30公分之間。

開了七、八條溝之後，接著就是教導「女工們」如何播種了。首先每個人分一隻裝了花生的塑膠碗，接著再看寶爸示範：播種時人就踩在挖好的溝裡，雙腳的腳掌要採沿溝一直線的方式前進，然後在一個腳型距離的溝內丟下兩粒花生，盡量讓此兩粒花生錯開不要疊在一起，然後提腳推一旁土壟上的土掩埋花生，就算播種完成。變成連續性動作就是走在土溝裡，每一腳踏地之前，都要利用鞋底左、右帶土埋進溝裡，而埋土之前的手部動作就是丟花生。（更詳細的圖片說明，請參考寶媽的部落格：種花生）於是每個人分配一條土溝，各自低頭手腳並用開始播種。

到此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接近午飯時間，因此我必須退出女工的行列，回到屋裡當「廚娘」。六個勞動人口要吃多少飯呢？以往都有寶媽當「大廚」，我只要在一旁協助當「伙夫」，如今靠我一個人真是頭痛。前一天我勉強計畫著：「自家產的小白蘿蔔燉湯」、三斤圓糯米泡水預備蒸成糯米飯，向小葉媽請教了油飯的作法，預備將蒸好的糯米飯拌成油飯，如此「油飯配湯」應該不會餓到大家。但這些只是構想，我回到屋裡看著時鐘指著十一點四十分，我自己的肚子同時發生飢俄的信號，拌油飯的材料雖然一早準備好了，我卻只有一口古早灶，燉湯就要一小時，蒸糯米飯還要另外至少一小時，必須馬上改變計畫。

四十分鐘之後午飯做好了，我的柴燒古早灶是一尺八的鍋，爆炒了原本要拌油飯的材料之後，加水煮開，再丟入兩大包米粉，就煮出一大鍋的米粉湯了。然後勉強做了一點涼拌小黃瓜，考慮到寶爸怕酸，草原怕辣，所以變成少酸沒辣的小黃瓜。近一點鐘，大家紛紛收工回來午餐，時間點配合得非常好！

六個人圍桌吃飯，每個人一大碗米粉湯，對著唯一的一碗小菜「涼拌小黃瓜」，再一次大家一起想念「寶媽」，因為「寶媽」是現場所有人中最會料理美食的大廚，如果她在，桌面不會如此寒酸。吃著吃著，我才發現大家及時收工回屋裡吃飯的原因，依據寶爸的說法：「蠻牛」昏倒了！

於是第一天種花生，一共種了九條土溝，馬上就停工了。寶爸開始修理「蠻牛」，在田裡敲打一個多小時之後，又把「蠻牛」開到屋前。然後和小葉去鎮上買零件，先買回來一個工具，為的是將壞掉的螺絲拆解下來，但非常難拆，除了像板手的工具之外，寶爸甚至用大木頭敲，用磨切機鋸，一直折騰到傍晚，終於把某個零件拆下來。

沒有機器開溝可種花生，可以用人工開溝嗎？我的疑問讓人作昏倒狀，因為種植要以南北向的方向播種，才有利於陽光照射，可是整塊土面之前用「蠻牛」翻土時犛成東西向，要靠人力改變土向是很費力的，可能一個下午也挖不到幾條溝，更何況除了寶爸是壯丁，其他人都是原本坐辦公室的上班族，如今拿筆寫字都嫌累，沒辦法拿鋤頭的。

但女工們可沒閒著，各自分散採柴、砍柴，幫忙準備廚房用的燃料，套用獅子的說法：「來這裡不會沒事做。」而新朋友janny也帶著兩個小孩想來體驗種花生，於是立刻改成「體驗劈柴」。讀小學的男孩和讀中學的女孩，看來玩得還不錯，至少這是他們生活在都市中所不會有的經歷。

而我呢，午飯結束之後，緊接著準備晚餐，因為前一陣子陰天霧大，柴火不足，用古早灶燉湯或蒸米飯的時間都要更久，而我預備的菜色從午飯變成晚飯，兩點就開始烹煮，一直煮到六點才煮好。這鍋用阿美族蒸斗蒸的糯米飯更成功了，因為寶爸又指點說：「快蒸好時要拿筷子戳一戳米飯，讓蒸汽更流通。」但我還是沒敢拌油飯，只是另外煮一鍋肉燥，讓大家淋在米飯上當燴飯，配一鍋蘿蔔湯，以及「涼拌小黃瓜」。（吃晚飯時依然想著「寶媽」）。

寶爸吃完飯又和小葉去鎮上買零件，今天一共跑了三趟，到晚上八點多，終於把「蠻牛」修好了，女工們相約明天再來繼續上工。播種第一天，進度只有一點點。而我則忙了一整天，卻一粒花生也沒種到，老實說，我實在喜歡播種勝於做飯，但是我的廚房沒有瓦斯爐，任何人要來幫忙做飯，我也必須在場。

說起來這一天還算順利，但我心裡卻存著一些奇怪的感覺，到底是那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