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13

「義務除草區」除了轉進的小路邊之外，祠堂水泥廣場的前方有一片樹林，以及相銜接的「三老院」家的果樹林區。從圖片中看出去，右邊的斜坡開始就是三老院家的地。

這天在玉米區忙一會後，我正走到兩邊的交界處想開始當「義工」，彎身開始剪草，就傳來伯母在屋子前喊話的聲音：「小姐啊！不用做啦！已經叫人來噴藥了，不用做啦，等天晴就會來了！」我霎時呆住了，轉頭看著坐在車子旁休息的小葉，隔著竹林他聽不清伯母在喊什麼，於是我以哽咽的聲音向小葉喊：「他們約人來噴藥了，說天晴就會來，叫我們不必除草了。」

這一陣子我們心裡確實害怕這樣的事發生，因為我們動作太慢，每次來三、四個小時，能做的事有限，雖說願意幫三老院除草，但他們看雜草太多，雨後更茂盛，等不及了也不好意思催我們，所以還是用他們的老方法：找工人來噴除草劑。

我的聲音帶著懊惱，小葉遠遠回我：「就算是這樣，就不割草了嗎？」沒錯，祠堂的公地不歸三老院管，他們應該不會要工人一起噴藥，而我們向祠堂管理員承諾過，只要對方發現我們有手工除草，應該就不會僱人噴藥了。

我開始卯起來更用力的剪雜草，心裡甚至想著：剪到三老院的地界最好，說不定可以多掙取到一點免噴藥的空間。但隨著忙碌的勞動一會之後，心情平靜下來，內心又不得不承認，真的照顧不來，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休息過一回之後，我仍然努力剪草，五點多了，阿媽走到廣場邊喊著：「天黑了，不要再做了。」其實天色要過了六點半才會黑，所以這位97歲的阿媽真的很好玩。我沒有回應她，因為想她重聽，我可能用喊的她也聽不到。她又喊了好久：「你們怎麼那麼愛做，做不煩啊！天要黑了，快回家去吧。」

不忍心讓阿媽自言自語太久，我靠過去，正好石砌短圍牆下有一塊大石頭，我坐下背靠圍牆，正好挨著阿媽的身邊：「好啦！休息一下，做唔事啦！」（我有意向阿媽申訴：我們做事效率太低，所以換不來阿伯不要噴藥的決定。）阿媽接著說：「他們連拔一根草也不肯，讓你們幫我們做工，怎麼好意思，這是我們自己該做的。」（難怪阿媽一直在催我們收工。）「阿伯和伯母不習慣做這種事啦。」「怎麼好意思讓你們做呢。可是我又做不來。」「我們在學啊，多做一點就是多學啊，沒關係的。」想想讓一個97歲的人怨70歲的人不拔草，好像不太對勁，所以我安慰阿媽：「阿媽年輕的時候做太多了啦，現在不用做了。」「年輕的時候拼命做啊，累得手在地上讓車輪碾裂了都沒注意呢。」

祠堂前的樹林下，一邊除雜草，就一邊發現有很多的灤樹小苗，過去每年春秋二季被噴了除草劑，所以小苗沒有機會長大，希望從今年開始，這片土地可以慢慢的復元。我對著自己說：「盡力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