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13

上週日去老爸的山田時，二伯家的三堂哥和堂嫂也在，他們借地種菜，位在狹長山田的頂端，還搭了一間工寮當休息室，門口的大岩石上堆了許多剛採收的菜，石頭旁還有個馬桶，據說他還想蓋間廁所，被二哥阻止了。

三堂哥開墾的範圍不小，種了各式各樣的菜，顯然種菜已成了他的生活主業，但是收成也還是自己和親友享用而已。我到處拍照，不免也和他們聊起來：「這是玉米呢，什麼品種的？」「你也知道玉米啊，不簡單啊。」「我也在學種菜，在內湖的社區大學上課。」堂嫂很是驚訝：「那我們不是大學的，可以去學嗎？」「那是社區裡大人的學校，有錢就可以去學。」我不知道怎麼向他們說明我學的是「有機農法」，而三堂哥顯然感到種菜這回事，竟然要去上學來學，不免太小題大作了。因此馬上教我該怎麼種菜，說得頭頭是道，我卻沒在聽，只是問了一句：「你們種的菜有病蟲害嗎？」

我的問話像一盆冷水，本來介紹自家菜園很熱切的堂哥，忽然像洩了氣的氣球，口氣馬上降了好幾度，原本在一旁沉默的堂嫂，也異同同聲的回答我：「蟲好多啊！」「怎麼沒有蟲，大半都被蟲吃了。」於是我找到解釋的角度：「我去上學，想研究怎麼樣可以沒有病蟲害。」但三堂哥的氣勢卻又立即恢復：「那只是理論，沒用的。」

於是他振作起精神：「殺蟲有兩個部分，除了地上的蟲，地裡也有蟲，所以這畦菜收成之後，把土翻一翻，然後要放火燒，把土裡的蟲燒死。」「所以下面那堆土在冒煙，是你在『殺蟲』哦。」「當然啊，不這樣燒，將來蟲更多。」

我對他的作法不以為然，但也不想與他爭論，趕緊走開。而堂嫂卻招呼我：「不嫌棄要不要分些『大陸妹』，這一畦就可以重種了。」我於是推給小葉去收取堂嫂的好意，但是當他收回來時卻說：「他們有噴農藥ㄟ，你堂嫂一邊採一邊說：『這畦噴藥不久，不敢採。』」

我趕緊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去找二哥確認：「他們有噴藥？」我以為這幾年大家反對老爸噴藥的主張，家裡這塊地已經變成「有機」的種植法了，但二哥卻說：「一點點啦，只有很必要的時候噴一點點。」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二哥若沒意見就算了。

但我和小葉都不免在心裡疑惑，像「大陸妹」這種菊科作物，不是聽說最不會長蟲的嗎？怎麼三堂哥種到必須噴農藥？而且他所在的位置在田頂，他噴了藥，雨水肯定沖刷到下坡來，這塊土地就被汙染了。

路過老媽的菜畦，一週前才聽她說灑了一堆混合的葉菜種籽，此番已長出了大片的菜苗，苗與苗之間是混有稻殼的雞糞肥料，雖然七天左右就發芽，可是每片小菜葉都是蟲洞。

我心裡一直迴響著「明主樣」的觀點：「因為施肥，所以有病蟲害。」這句話是這天所見的蟲害的原因嗎？如果是的話，「慣行農法」和「有機農法」都無法解決病蟲害的威脅，因為不可能不施肥的。只是我要怎樣檢驗或證實這個觀點呢？因為顯然會接受這個觀點的人是很少的，除非我可以拿出證據來，可是，我要多久後才能有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