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0 07:06:57陶傑

女台諜 [黃金冒險號]

2004年09月20日


美 國 白 宮 官 員 涉 嫌 向 「 女 台 諜 」 提 供 政 府 文 件 被 捕 , 女 台 諜 曝 光 , 據 說 是 「 西 方 男 人 眼 中 的 東 方 美 女 」 。
但 樣 子 並 不 出 眾 , 粗 眉 小 眼 , 笑 起 來 有 兩 分 狡 黠 , 有 點 像 從 前 台 灣 女 明 星 倪 淑 君 , 典 型 的 台 大 女 生 的 容 貌 , 看 上 去 就 知 道 喜 歡 聽 貝 多 芬 、 讀 村 上 春 樹 、 愛 在 一 家 叫 紫 籐 廬 的 茶 居 泡 茶 , 享 受 做 夢 , 而 且 還 告 訴 人 她 在 學 瑜 珈 。
有 許 多 台 北 女 子 一 度 都 有 那 樣 粗 粗 的 眼 眉 , 她 們 拒 絕 把 眉 毛 拔 掉 再 紋 , 認 為 那 就 是 真 我 的 本 色 。 這 種 女 子 都 喜 歡 三 十 歲 前 到 撒 哈 拉 沙 漠 流 浪 一 次 , 愛 穿 北 非 買 回 來 的 深 紫 和 深 紅 的 布 寬 裙 子 , 堅 持 素 食 , 討 論 後 帝 國 主 義 時 期 的 綠 色 和 平 政 治 , 鄙 視 全 台 灣 的 男 人 。 對 於 馬 英 九 , 不 錯 , 她 說 她 十 六 歲 那 年 一 度 迷 戀 過 , 但 自 從 去 了 柏 克 萊 兩 年 回 來 , 她 覺 得 馬 英 九 這 個 男 人 的 性 格 有 一 種 結 構 上 的 缺 陷 , 但 她 還 是 祈 禱 他 下 次 能 出 來 競 選 總 統 , 因 為 小 馬 哥 是 國 民 黨 最 後 的 希 望 。


聽 她 發 表 了 三 小 時 色 彩 豐 富 的 世 界 觀 , 她 最 後 的 結 論 還 是 那 麼 像 聯 合 報 的 社 論 , 不 免 令 人 暗 暗 有 點 失 望 。 但 她 笑 了 , 把 水 溶 溶 的 長 髮 很 林 青 霞 地 向 後 一 甩 : 「 讓 我 替 你 添 點 咖 啡 。 」 站 起 來 , 赤 足 走 在 榻 榻 米 上 , 到 小 廚 房 去 磨 起 了 三 年 前 她 從 古 巴 帶 回 來 的 咖 啡 豆 。 客 廳 洋 溢 非 洲 敲 擊 樂 , 響 了 一 個 下 午 , 其 實 有 點 單 調 , 但 主 人 家 既 是 對 世 上 一 板 一 眼 的 事 情 都 那 麼 有 見 地 的 知 識 份 子 , 你 自 然 也 不 太 好 意 思 問 她 : 可 不 可 以 換 一 隻 CD , 我 想 聽 聽 刀 郎 。
所 謂 西 方 男 人 眼 中 的 東 方 美 女 , 在 世 界 的 這 一 頭 , 是 對 許 多 姿 色 平 庸 的 女 人 最 大 的 安 慰 。 鬼 佬 眼 中 的 東 方 美 女 , 決 不 是 利 智 或 陳 慧 琳 , 連 章 子 怡 鞏 俐 甚 至 也 不 是 , 都 是 單 眼 皮 、 平 胸 , 而 且 還 有 一 點 點 哨 牙 。 從 九 十 年 代 末 開 始 , 自 從 越 來 越 多 本 地 留 學 生 七 月 回 來 香 港 渡 暑 假 , 這 樣 的 說 法 最 早 從 蘭 桂 坊 傳 出 來 , 日 漸 竟 在 觀 塘 和 屯 門 也 很 流 行 。



台 灣 「 女 間 諜 」 曝 光 的 照 片 , 再 次 Confirm 了 這 個 老 掉 了 牙 的 理 論 。 幸 好 鬼 佬 的 眼 光 畸 型 得 不 可 理 喻 , 微 妙 地 保 持 了 中 外 通 婚 的 某 種 市 場 的 供 求 平 衡 。
而 那 麼 多 中 年 的 鬼 佬 , 失 意 地 留 在 特 區 , 搭 上 了 許 多 菲 傭 , 畢 竟 也 順 理 成 章 ︱ ︱ 比 起 那 位 自 恃 外 面 有 洋 人 撐 腰 、 日 漸 態 度 囂 橫 , 因 此 擦 地 板 也 只 出 三 分 力 的 Maria , 幸 好 , 你 的 罪 行 只 不 過 是 長 得 太 漂 亮 , 十 年 前 就 下 嫁 了 港 大 法 律 系 一 級 榮 譽 的 他 。
盯 那 張 揚 眉 女 子 的 女 間 諜 照 片 , 不 由 得 令 人 會 心 微 笑 了 。 在 昏 暗 的 燈 下 , 她 給 略 通 中 文 的 中 年 洋 人 斟 滿 一 杯 : 「 這 是 從 Havana 帶 回 來 的 咖 啡 豆 耶 , 你 嚐 嚐 , 告 訴 我 味 道 怎 樣 , 啊 ? 」